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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等着看宋楠手段的人们并未发现坊间的侦缉刺探有多大变化,第一二百户所的兄弟们依旧按照原来的办法,三人为组微服混迹街头,破的案子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并无起色。

这位宋千户反倒比当百户时更加的懒散清闲,衙门里经常看不见他的影子,有人好几次看到他穿着便服带着两名美貌的家眷在街头上出入酒楼商铺,吃饭喝酒买东西,过的逍遥自在。

有的人看不过眼,跑去跟彭万里告状,要彭万里管管宋楠这副德行,人家累死累活,他倒翘班逛街;彭万里隐晦的点了数次,宋楠却振振有词说自己是微服在街上办差事,把彭万里给顶了回去。

暗地里,第一二百户的缇骑们却锁定了十几个东厂的暗椿,用尽各种手段逼他们为自己通报消息。

永定门酒楼的伙计胡老六便是其中的一个,胡老六好赌,往往一个月微薄的工钱刚发下来便在赌坊中送入他人的腰包,东厂的密探寻上他要他做暗椿探听酒楼里的客人言行出轨之处的时候,胡老六着实高兴了一番;番子们虽然凶狠毒辣,但在钱财上却大方的紧,但举报一人,便有一笔不菲的赏钱,胡老六一下子觉得来钱简直太容易了。

第一回见到那名随口说了句“这世道没天理”的中年秀才被番子们按倒在地,打得头破血流的情形的时候,胡老六还觉得于心不忍,心头有些惴惴;但久而久之,他便乐此不疲了;不仅成天竖着耳朵探听,有时还故意趁着客人醉酒意识不清之时引诱他们说出不道之言,自己还美滋滋的给这种行为起了个诨名叫“钓鱼”。

这一日,胡老六钓鱼得手,一名烂醉如泥的中年汉子大骂了几句“赃官当道”之类的话,胡老六笑嘻嘻的沏了壶茶让那人好生的喝着消食醒酒,自己得了空一溜烟从后门窜往跃马桥头的一栋房舍,那里是番子们白日落脚之处,每回有了消息,只需在那里找到一名番役说一声,不消片刻,便有人蜂拥而至前来拿人。

胡老六哼着小曲走到桥口,忽然间有人在自己肩膀上拍了一记,胡老六扭头看去,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站在身后,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当暗椿久了,见得多了,胡老六也有了把自己当做东厂番子的幻觉,横眉骂道:“你作甚?老子认识你么?”

那络腮胡子微笑道:“朋友,跟兄弟走一趟。”

“你他娘的是谁啊?老子正忙着,可没空跟你走。”胡老六转头要走,余光瞥见左右两边迫近两个彪形大汉来,登时心头一惊。

“识相的便跟我们走,要不然,休怪老子们不客气。”络腮胡子脸色狰狞起来,同时从怀中摸出一块腰牌在胡老六眼前一晃,胡老六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三个家伙是锦衣卫缇骑!

“你们要干甚么?我可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

“没说你是歹人,跟我们走一趟便可。”络腮胡子一把勾住胡老六的脖子,胡老六眼睁睁看着一名熟识的番役在桥那头缓步走来,却苦于被勒住脖子无法说话,两脚如拌蒜一般被拖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巷子里。

“胡老六是么?”络腮胡子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