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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楠道:“若说装备饷银之类,京营自是超过其他军队何止数倍,京营士兵盔甲兵刃三年便换一套新的,饷银更是高达每月二两,而地方卫所官兵盔甲十年一换尚且不足。可笑的是有的人甚至还没有盔甲,打仗的时候便用两块木板绑在前后胸口,真是滑稽又辛酸,饷银待遇更是少之又少。臣从蔚州来,知道蔚州兵的饷银只是每月八钱外加十斤玉米面,军户之家若非戮力屯田开垦,连父母妻儿都要饿肚子。”

正德皱眉道:“你说这些做什么?朕何尝不想我大明兵马个个武备齐整,饷银充足,但财政吃紧,朕有什么办法?”

宋楠道:“臣不是要求皇上做什么,臣只是做个对比;京营在待遇装备超过地方卫所许多倍的情况下,其战力又若何?以新平堡之战为例,此战我大明大获全胜,参战的有蔚州卫六千边军以及京营奋武营神机营一万三千余人。此战皇上亲眼目睹,蔚州边军六千余人在京营未达之前面对数倍于己的鞑子骑兵是何种姿态?纯以血肉之躯抗住鞑子大军,六千人仅余数百存活,硬生生歼鞑子上万人,拖到京营兵马到来。而京营兵马在战斗中的表现臣不评价,皇上自知。”

正德心里自然明白,张仑的奋武营和神机营都是京营之中的精锐中的精锐,战斗中的表现却并不出彩,若非蔚州兵马重创鞑子在先,加上火器的强大,单京营和鞑子兵面对面的硬斗,取胜与否殊难预料。

“这还是张仑统领的京营,小公爷算是个带兵勤力的将领了,操练京营也算是尽心尽责,即便如此依旧不能令人满意;设想一下,若是同等装备,同等兵力,以蔚州边军对京营,何者可胜?”

正德挠头道:“恐是蔚州兵大胜。”

宋楠起身一礼道:“皇上烛照圣明,说话也不袒护搪塞,这正是贤明之君所为,诚如皇上所言,蔚州兵将胜利,而且是大胜。臣之意便是要说,当京城有难之时,京营兵力虽众,但能否承担守住京城之责,谁也不敢打包票。而皇上的安危,京城的安危却是半点含糊不得的。”

正德终于明白宋楠的苦心了,新建一只能打仗的军队可以不必将宝完全压在京营上,危急之时有一只能打甚至能赴死的兵马守护在侧,会更加让人放心。

“宋楠,你的用意朕已经明了了,但朕想说的是,既然京营战力糜烂,你为何不愿提督一营去加以改造呢?”

“皇上,改造京营自然是一劳永逸的上策,然而臣自问没这个本事,单单是训练士兵不是难事,难的是京营自上而下的将领不是侯爵便是伯爵,要不便是勋戚子弟,都有爵位皇恩在身,臣要是去指手画脚,岂非自讨没趣?臣做不到,臣也不想做众矢之的。”

正德仰身一叹道:“是啊,朕知道这件事难办,可这么下去总不是办法,朕的京营若是不能负责京城安危,朕还养着这十几万人作甚?”

宋楠道:“皇上也莫要担心,建立一支新营正好可以刺激到京营之中苟安的将领们,皇上若是真想改造京营,臣愿做马前卒,替皇上分忧解难。”

正德精神一振道:“你先还说无法下手,怕收到众勋戚的抵制,现在又有何种高招?”

宋楠道:“只要皇上同意建新营,我便有办法,明年寻个契机,咱们来个京营大比武,若是新建之营能横扫十二团营以及神机营的话,皇上再下令整饬京营,还有人敢说半个不字么?”

正德愕然看着宋楠道:“你竟敢夸下如此海口?”

宋楠傲然道:“臣虽不才,但京营还是打的过的,否则臣又何必杞人忧天要建立一支新营保护皇上和京城的安全,因为说老实话,臣对京营的战力根本就是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