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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下午,南京军政官员们齐聚浦口码头,迎接镇国公大驾光临。下午未时,金黄的春阳下,一艘战船上飘扬着黄龙旗和宋楠的帅旗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靠岸后,宋楠身着五爪金龙蟒袍,腰悬玉带气宇轩昂的走下船来,身后鱼贯而下数十名身材健硕的锦衣卫亲卫。

南京六部官员,都察院、通政司、留守司、五军都督府甚至翰林院国子监等酸儒文官们都来到码头迎接。这当中有不少是宋楠的老熟人了,其中最为熟悉的莫过于南京留守司提督钱太昌了,此人被提出团营之后外放南京给了个留守司提督的职位作为安慰奖,上次宋楠来南京时,此君还未上任,这一次确实故人相见了。

当然还有熟识之人,南京兵部侍郎黄珏也是一个,另外吏部侍郎陈辉石,工部王涛大人,礼部宋超,给事中江一名等人也都是熟人,说是熟,不过是当日在朱宸濠的花船上曾经共同喝过一回酒,而就在那一晚,宋楠酒后刺杀了方青山。

几位熟人见到宋楠都有些尴尬,钱太昌倒也罢了,黄珏陈辉石等人的尴尬是因为他们曾经和朱宸濠交往过密,而眼前这位镇国公是亲眼目睹的,现在朱宸濠反了,他们终日胆战心惊,生恐这把火烧到自己的头上,所以,连看都不敢看宋楠一眼。

宋楠呵呵拱手朝众官员打招呼,看到那几位的尴尬神色心知肚明,特意朝几人笑道:“几位大人,别来无恙啊,当年一别未想到还能在南京见到诸位大人,真是开心的很。”

心理承受能力稍差的礼部尚书宋超误以为宋楠要说旧事了,双腿发软,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颤声道:“下官有罪,愧对圣上隆恩,这便随便镇国公发落,绝无怨言。”

不知内情的众官员尽皆愕然,黄珏等人见江一名跪倒在地,也受到影响,纷纷跪倒在地告罪。

宋楠笑道:“诸位这是作甚?”

江一名道:“我等糊涂瞎了眼,当年曾和叛贼朱宸濠有过交往,却不知他乃狼子野心的逆贼,镇国公此来必是传达圣意治我们的罪了。”

众官员惊讶不已,原来这几人曾经和朱宸濠关系密切,此事恐怕是被宋楠知道了,想宋楠是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这些事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眼下宋楠亲临剿贼,首先拿办的必是这些和朱宸濠曾经交往的官员,这几个人也是索性自己请罪了。

宋楠哈哈笑道:“哎,你们这是干什么?本人可不是来拿你们治罪的,朱宸濠狼子野心是不错,不过隐藏的甚好,想你们几位大人也定不知他的企图,故而才与之结交的。若仅仅是结交便有罪的话,我岂不是也有罪了?当年我也和朱宸濠交往频繁,也曾在一起喝过酒聊过天,甚至本人和他私下里生意上的来往呢。不满诸位说,我在京城白纸坊中开发的房产,那朱宸濠便是我的第一个大主顾呢。照这么说的话,我岂非也要去向皇上请罪么?”

黄珏等人心头一松,看来镇国公是不打算追究这件事了,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反倒庆幸今日能将事情说开,否则这件事始终事定时炸。弹,迟早成为他人攻讦的把柄。

但耳边却又响起宋楠的话语声:“当然了,本人之意是指被朱宸濠蒙蔽之人,你等和朱宸濠交往之间若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那便另当别论了。诸位自省自查,若是有不妥之处,定要及时坦白。眼下平叛是要务,但平叛之后,还是要进行清算的,这话不仅是跟你们几位大人说,也是跟在座诸位大人说的,现在坦白还来得及,事后被揪出来,那可就是同谋之罪了。”

黄珏江一名等人刚刚起身,听了这话吓得立刻再次跪道,江一名颤声道:“宋大人,下官可没做什么危害朝廷之事,和朱宸濠结交也是碍于情面,朱宸濠送给下官一名小妾,下官都没敢接受,为此朱宸濠还对下官很是不满呢。”

宋楠看黄珏等人脸色不太对劲,于是微笑道:“黄大人,宋大人,朱宸濠可送了你们什么好东西么?”

黄珏脸色发白,擦汗道:“下官这便回去将那女子驱逐,下官该死,朱宸濠确实送了个女子给下官做小妾,下官居然贪心收下了,实在是该死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