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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楠皱眉道:“你这话说的我满头雾水,什么叫你被准许见皇上?皇上重病,你难道不是每日伺候在皇上身边么?”

张永长叹一声道:“镇国公,宋大人吶,您是不知道,皇上自病情恶化之后,太后便命人将皇上移驾养心殿静养,由太后身边的太监照看,咱家要见皇上反倒要太后恩准。太后说了,皇上需要静养,不能劳神说话,要我们不准多打搅他。在离京之前,咱家两天才能见皇上一次,见面时太后宫中的内侍都在,时间也限定的很少,基本上都是磕个头问个安便被赶出来了。如今皇上身边,可是没一个熟悉的人了。”

宋楠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思忖片刻问道:“你来寻我便是为了禀报此事?数日后我便回京,你犯不着这么大老远跑来吧。”

张永鬼祟的环视周围,低声道:“当然不是为了仅仅禀报此事,咱家还有更大的事情要说,实不相瞒,这次离京咱家是冒着杀头的危险的,太后严禁我们将皇上病情危重的消息传出去;锦衣卫大汉将军营被调去守西苑,宫中的禁卫尽数换了他人。您临出征前交代咱家要盯牢宫中的一切变故,咱家谨遵你的吩咐,偷偷暗中打听,不打听不要紧,一打听下来,得到的消息差点把咱家吓的半死。所以咱家冒死出宫联络了英国公,英国公听了咱家之言后立刻安排人手护卫,偷偷将咱家送出了城,要咱家赶紧来禀报您。这不,咱家便一路兼程赶到安庆府了。这里人多眼杂,虽然都是国公爷的手下,但这件事实在太大,咱家建议借一步说话,就咱家和镇国公两人在场为好。”

宋楠愈发的惊讶,当下拉着张永到后堂房舍中,命亲卫严密警戒周围,这才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张永撩起衣角,用牙齿咬开衣角密密缝起的阵脚,松开之后取出一封皱巴巴带着汗位的信封来双手递上,宋楠狐疑接过,打开信封取出一张皱巴巴的白纸缓缓在灯下展开,上面的字歪歪扭扭潦草不堪,显然是写的很急,但却能清楚的辨认,但见白纸上写道。

“朕疾弥留,储嗣未建。朕皇考亲弟兴献王长子厚熜,年已长成,贤明仁孝,伦序当立,已尊奉祖训。兄终弟及之文,告于宗庙,请于慈圣皇太后,即日遣官迎取来京,嗣皇帝位。奉礼宗庙,君临天下。”

宋楠一个激灵,赫然站起身来,厉声喝道:“这是什么?”

张永缓缓道:“国公爷还看不出来么?这是皇上立嗣的遗诏啊。”

宋楠心中鼓荡,嗓音中也有些颤抖,问道:“这是皇上亲自拟定的遗诏么?”

张永道:“咱家不知,镇国公应该比咱家更明白这诏书是不是皇上的意思。”

宋楠咬着下唇缓缓道:“你是如何得到这遗诏的?”

张永道:“咱家刚才说了,冒死离京便是因为得知了此事,皇上的诏书须得经司礼监盖玉玺发布,咱家还是司礼监的掌印呢,二月二十三那日,咱家去养心殿见皇上之后,太后忽然召见我拉了几句家常,回司礼监衙门后咱家发现司礼监存放玉玺的铁柜似乎被人打开过,我立刻开柜验看,果然发现有人偷用了玉玺。”

宋楠惊道:“你凭何可以断定?”

张永道:“咱家虽不是精细之人,但平日用玺之后咱家都擦拭干净用黄布包裹裹好存于铁柜暗格之中,司礼监的人都知道玉玺藏于何处,但一来钥匙只有我一人才有,二来也从无人敢碰存放玉玺的铁柜子,倒也从来没发现过异常。”

宋楠道:“难道有人偷用了玉玺之后没有擦拭干净上面的朱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