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瞧着对方黑下去脸,顾远之有些奇怪,却没多话。他只是垂下眼规矩地请了安,便立在一旁不说话。

在姜瑜的记忆里,自家奶兄弟虽也把自己当皇帝,可有时候也会叛逆地说不。便是顺从,眼中也是带着那股与旁人不同的光,要说这样沉默不语只当一个普通臣子的模样,那是少之又少。

没等到姜瑜说话,顾远之方才抬起眼看他,正好瞧见对方那说不出到底是生气还是什么的别扭表情。

“皇上。”顾远之喊了一声,方才叫对方回过神来。

姜瑜猛地眨了下眼,在对方呼唤自己一瞬间回过神,又一次看向他腰间玉佩,笑着问:“成国公家代代相传的玉佩,为何会在远之这里?”

原以为朱怀宁给的只是自己用的一块普通玉佩,好让他有事拿到成国府的时候他家小厮能认得人。

可顾远之却没想到这玉佩竟然如此贵重。

他略带惊讶地瞪大了眼,眉头紧锁,倒吸一口气,说:“臣此前不知,待出宫之后,会将玉佩还给小公爷。”

“原是朱怀宁给你的,呵,朕听人说他这些年时常到顾府去,你与他交情不错吧?”姜瑜说着话,招招手要顾远之过来。

顾远之没动,只立在原地没说话,心底品着姜瑜这话,琢磨对方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姜瑜见顾远之不说话也不过来,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快步走到他身边,捏着他的下巴尖,强迫他抬起头来。

顾远之被迫与姜瑜对视着,有些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过来做这样暧|昧的动作。

他只是与姜瑜四目相对,想着对方方才那个问题,答道:“臣与朝中大臣多只是走动,并未深交。”

“是吗?这都没深交就已经把家传玉佩给你了,若深交了岂不是要把他自己都给你。”姜瑜的声音带着怒火,他自己也很不明白为什么会对朱怀宁这块玉佩那么抵触。

也许他就是不喜欢有人接近顾远之。

那种极其强烈的占有欲,让他根本无法接受顾远之身边站着其他人。

所以他调走徐烨,所以他给朱怀宁找了一大堆事做,叫他们都没办法凑到顾远之身边去。

这样他身边就只有……不,还有一个季英,听说从在华亭就时常缠在顾远之身边。

姜瑜轻嗤一声,心底盘算着该怎么把这人调走。

“皇上慎言,臣与小公爷清清白白,并未有什么旁的牵扯。”顾远之的声音有些冷淡,低垂着眼没肯看姜瑜,那如扇子般的睫毛盖在那儿,竟是叫姜瑜看得有些入神。

原本姜瑜本已经快要消气了,可听见对方狡辩,心里头却又有些不舒服。

说不清为何不舒服,反正就是觉得顾远之与朱怀宁扯上关系让他生了十二分的烦躁。

顾远之看着对方神色变化,皱了皱眉,就要后退躲一躲对方。

可姜瑜此时正捏着顾远之的下巴尖,自然是一动便引起了姜瑜的注意。

就在顾远之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猛地被姜瑜拽进怀里,推拽着到了榻边,又被扯着按在了榻上。

猛烈又带着狠意的吻落了下来,又咬又舔,惹得顾远之一下被舔吻得发懵,一下又因为嘴唇被咬的痛楚而回过神。

到了后来,那落在嘴唇的啃咬也叫他脑袋发懵,一阵阵酥麻感在姜瑜的每一次揉弄身|体的时候传遍全身。每揉弄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便酥酥麻麻叫人浑身发颤。

顾远之的脚趾都卷了起来,眼尾发着红,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就连革带都被抽走,衣服松松散散挂在身上,颈侧明晃晃是姜瑜留下的红痕。

原以为不过是亲几口,可在酥麻感的刺激中,顾远之朦胧间感觉到自己的双|腿被挤开。

他想干什么???

顾远之猛地回过神,手脚并用地去推开姜瑜。

虽是武人,但姜瑜比顾远之力气还大,武功骑射方面也比他要好上许多,真打起来顾远之只能勉强反抗。

所以他根本只能稍微推动姜瑜,根本没有办法从对方身|下逃开。

他感受着自己的双|腿被挤开,姜瑜的腿正好停在他的双|腿中间。

他抬眼去看姜瑜,正好捕捉到对方眼中阴鸷。

不会吧?还没大火呢,这姜瑜就为了朱怀宁这么对他吗?

顾远之猜测着,又一次想起当年秋猎时候听到的话,想起当年自己的自作多情,心底冷笑连连。

可这会儿根本不是回忆当年的时候,姜瑜不知是吓唬他还是真的要睡他,他也不敢赌,只能尽力反抗。

姜瑜瞧着半真半假,也不好说到底是不是来真的。

顾远之被按着又亲了一会,在对方要伸手彻底解开衣服的时候带着怒火骂了一声:“姜瑜!”

声音有些大,别说候在外边的郭宇,就连守在最外头的小太监都听得一清二楚。

顾指挥竟然直呼皇上名讳?!

这回总该被罚了吧?这回皇上总不会还容忍偏袒他吧?

结果姜瑜听见这声“姜瑜”还挺高兴,抓着他的手吻了吻掌心,轻笑两声:“叫得好,再叫两声。”

虽说还是不正经,但好歹没有再发了疯似的亲|吻他,顾远之倒是松了口气。

但松了口气之后想起方才那一声“姜瑜”,却又有些后怕。

若非姜瑜对他还有些玩弄的意思,他怕是已经身首异处了。

也不知道日后姜瑜为朱怀宁疯狂的时候会不会回过头来找他算账。

“远之,再叫两声,朕想听你叫朕的名字。”姜瑜可不许顾远之发呆,他又一次捏着顾远之的下巴尖凑近,嘴角带笑,贴着脸说出这话。

顾远之感觉二人之间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可又退无可退,只能勉强避开。

“皇上,你我乃是君臣,这般实在是……不妥。”顾远之咬着牙,此时眼尾还带着几分红,看起来叫人心中多了几分心软。

就连姜瑜都不免放软了语气,冲着他笑了笑,稍稍拉开距离,却没起来。

“朕是皇帝,做什么都没有不妥的道理。不过若是远之不喜欢,那朕也可以不这样做。”姜瑜理了理顾远之方才被弄得凌乱的头发,刚想伸手碰一碰顾远之被咬得红肿的嘴唇,却被他避开。

顾远之此时的模样可谓是凌乱至极,头发散了,衣服也被扯开了,颈侧还带着红痕,闪着水光的嘴唇红肿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刚被蹂|躏了一番。

“皇上召见臣,就是为了这样……对待臣吗?”顾远之睫毛轻颤,咬了咬牙,挤出这句话。

这话说得姜瑜心头一痛,张嘴便安慰了两句,说完才有些奇怪自己的反应。

他皱眉眯眼,抬起手按在自己心口,眼睛却盯着顾远之看。

许是此时顾远之的模样实在有些勾人,且顾远之那容貌便是拿去与京城公认第一美男子的朱怀宁比较,也不是全然不能压过对方一头。反正姜瑜看着对方那模样,一时有些失神,差点就又俯身咬住他的嘴唇。

顾远之瞧见对方那模样,想起方才对自己的揉弄啃咬,整个人就是一抖,挣扎着就要逃开。

瞧着对方这幅模样,姜瑜心头闷闷的,觉得不大痛快。可一想到强要对方留在身边,对方那副难过的样子,又叫姜瑜心头一痛。

且顾远之虽说是自己的奶兄弟,这几年也颇得他的信任,可在姜瑜心中尚不是能够完全信任的人。

姜瑜不是不能感觉到自己对顾远之的感情有些不同,但不同归不同,留在身边稍微亲近一些便是最好。若想再进一步,不是不行,但姜瑜不够信任顾远之,哪敢真的把对方放在自己枕边。

顾远之不知姜瑜心中所想,只瞧着对方没再动手动脚,连忙从榻上下来,整理好衣袍与头发,叫自己勉强显得体面一些。

“朕找你来,是想与你商谈到行宫去的事。”姜瑜也理了理自己的衣袍,调整好姿势坐好,方才看向顾远之。

顾远之一听行宫,不免想起当年在行宫的那段时光,但这会儿显然不是回忆当年的时候。

他只是说:“既是皇上要去,那该是请季指挥来商谈出行仪仗之事才对。”

简单来说,就是这不在顾远之职权范围内,找他没用,不如找季松。

可顾远之却听见姜瑜笑了起来,发尾带着卷的头发随着笑声晃了晃,他说:“朕是想带你去行宫,怎么?你不愿意吗?”

“臣……南镇抚司事务繁忙,此番有季指挥跟随皇上足矣,想是没有臣什么事。”顾远之垂下眼,特意提起南镇抚司和季松。

姜瑜听着这话,一下猜出对方心中的不痛快,但也没有拆穿,更没有教训对方。

他只是低低笑了两声,说:“陪朕去行宫,两年内,朕定想办法将锦衣卫交到你手上。”

顾远之眼皮一抬,心里咀嚼着姜瑜这话。

这话对他的诱|惑实在有些大。

锦衣卫,全天下最好的情报网。

他需要的就是这个全天下最好的情报网,他需要锦衣卫的力量来查父母亲的死究竟有谁参与其中。

顾远之闭了闭眼,咬了咬牙,挤出一个字:“好。”

应下这件事,姜瑜的目的也达到了,顾远之要走,他也没拦着。

顾远之正心烦意乱,一会儿想方才与对方的纠缠,一会儿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将锦衣卫拿到手。

心烦意乱,便没能注意到自己此时的模样是多么令人浮想联翩。

一走出养心殿,顾远之正好碰上被太监领着过来的冯明,与对方对上眼神,一下捕捉到对方眼中的暧|昧与揶揄。

“顾指挥刚伺候完皇上?”冯明的目光十分暧|昧,叫顾远之想当做看不到都不行。

他打量着眼前这约莫三十岁却保养得当,瞧着只二十多岁的男人。

一双狐狸眼闪着精明,薄唇仿佛诉说着无情,绯袍一抖袖,整个朝廷都要震上一震。

冯明,是当初带着小部分大臣极力支持姜瑜的京官,姜瑜将他提上来,没两年又成了首辅。这冯明成了首辅,与姜瑜配合着,几乎才是当初对试图打压姜瑜那些旧臣的反击的开始。

顾远之从前不怎么注意冯明,可如今对方到了眼前,说出这样的话,却让顾远之对冯明头一回的印象便不大好。

“怎么?这嘴唇红肿,还泛着水光,不是刚伺候过皇上吗?”冯明不说话便是一个身长体壮却带着阴冷气质的文臣,一开口说话竟是比言官还要毒。

带着刺,一来便直接往顾远之扎去,更是惹得他眉头紧锁。

无意与此人打交道,顾远之瞥了他一眼,略一颔首当做见过对方,便快步离开。

一旁的小太监瞧见了,心里暗自记下,打算等冯明走了再向姜瑜禀报。

回去之后,顾远之先去洗了个澡,将自己身上被姜瑜碰过的地方都洗了一遍。

又坐在浴桶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姜瑜日后会爱上朱怀宁,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不能因为对方这些亲密的举动便自作多情。

顾远之抓着浴桶边缘,从头到脚浇了一瓢冷水,想起秋猎那夜,终于冷静下来。

他有些看不明白自己对姜瑜的感情,但不管是什么样的感情,反正姜瑜身为一个为了主角受疯狂的反派,日后也不会跟他什么感情上的牵扯。

便是自己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也该掐死在冒出萌芽的时候。

顾远之闭了闭眼,自嘲地笑了一声,从浴桶里出来,换上衣服。

洗冷水澡的后果,就是他发烧了。

当然,没有完全病倒。

隔日便出发去行宫,顾远之也是夜里才开始发烧,等到再翻过一日到了行宫,方才直直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