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在此刻,整个法兰西除了一个人之外,再也无人知道这些“未来将发生的事情”,因而陛下此刻尚能够颇为悠闲自在地注视自己的王都。

不过王上的这份悠闲并没有持续多久,侍从打开了门,行礼之后小声禀告陛下。“达尔马提亚公爵请求觐见。”

陛下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允准了当朝首相的觐见请求,侍从心领神会,退出了房间去传召公爵。

一会儿之后,门重新打开了,穿着礼服的当朝首相、前朝元帅达尔马提亚公爵尼古拉·让·德·迪乌·苏尔特阁下缓步走了进来。他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但是仍旧带有军人的矫健。步履有力,气度俨然,方正的脸上虽然戴着公式化的谦恭,微皱的眉头和凌厉的眼神中却时不时地闪现出谲诈和傲慢。文官的礼服却让他穿出了军服的气概,正好同波旁的国王们把军服穿得像朝服相映成趣。

他与拿破仑同年出生,也为那位君主战斗了二十年,耳濡目染使得他举止俨然有了些那位伟人的气度。

然后他为接下来法兰西历任君主们服务了三十年。

七月王朝开始至今,十七年的王朝历史中他已经三度任首相职位,总计任职10年,还当了9年的陆军大臣(1840年-1845年他既是首相又兼任陆军大臣),他威福自用,权柄在手,烜赫一时,让人搞不清楚这个王朝到底是谁服务谁。

首相一进来,就谦恭地向陛下行了礼。

陛下略微扫了首相一眼,然后走回自己的书桌坐下了。

“公爵先生,您今天又有什么坏消息要来告知我们了?”他用一种略微打趣的口吻问。

首相在对面坐下了,他正襟危坐,紧紧地靠着椅背。

“陛下,如您的预料,确实是坏消息。”他的语速很慢,声音低沉,充满了慑服力,能够让人相信和倚靠。

陛下原本的轻松,被公爵的郑重给驱散开来,他敛起了笑容。“怎么了?”

“根据内政部的报告,之前从巴提诺格里斯大街交火中逃脱的正统派分子已经失去了踪迹……”首相冷静地奏报。

“看样子失去了一网打尽的机会了啊。”

尽管陛下口吻依旧显得平淡,但是首相却冷眼看到他的右手轻轻捏紧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