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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陶进门之后也不虚言,便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讲述一遍。

王导听完后,坐在席中沉默良久,才蓦地叹息道:“殷洪远或无公才,却不乏公心啊。”

梅陶听到这话,眉梢已是一抖,心道太保说出这样的话,足见对殷融已是大感失望和不满,可以说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殷融应该就此要与台城绝缘了。

其实王导对殷融倒也没有多深的怨气,他根本就不知殷融与沈哲子的私怨,而且也明白就算没有这私怨的话,沈哲子未必不会举荐王彬。让梅陶去安抚殷融,也是不想冷落旧人,但这个殷融实在是让人无语,根本不堪扶就。他眼下又是诸多困扰,既然如此,索性由之。

在席中枯坐片刻,王导才吩咐道:“稍后我让彦道抄录一部分卷宗,请叔真送往东曹,嘱咐驸马都是台中急用,不要怠慢。”

梅陶闻言后便领命退下来,过不多久便带领几名属员往东曹行去。

几个硕大的竹箱摆在了东曹官署厅堂内,梅陶有些尴尬的转述了太保的话,而后也不久留,匆匆而去。

沈哲子望着那几个竹箱,不免有些傻眼,而旁边的张鉴等属员,脸上也带着一些苦笑。

“曹首,如此多的事务,要在几日之内定卷,根本就做不到啊!”

稍年轻一个的御属周牟望着竹箱上附着的长长名目,几乎一眼望不到尾,瓮声瓮气道。

“太保是知我曹内颇多文墨逞威、虎步疾行的健吏,因而加以重任。先不要说做不做得到,尽力而为。”

沈哲子干笑两声,有些气虚的鼓舞众人。王导把这么多公务压下来,简直就是要把他或埋在卷宗里。对此,沈哲子虽然不乏薄怨,但也认罚。假使易地而处,他是忍受不了自己属下中居然有这么一个刺头,王导这么做,已经算是很有涵养了。

况且他来台城也不是为了寻衅滋事,终究还是要做事的。而且,这么多事宗里面,未必找不到一两点可以借题发挥的地方,到时候自己当然要当仁不让,匡社稷于倾颓,还世人以公道!

这么一想,沈哲子心内正义感爆棚,大臂一挥说道:“诸位各捡卷宗,属意随性,毋须留力。譬如名骥疾骋,壮士挥戈,案头卷尾,未必不能克成千石之功!”

曹下这些属吏们听到沈哲子这壮言,年轻些的不免精神一振,撸起袖子便扑向卷宗。而年长些的则要世故一些,明白驸马此言太虚,不过也都不怠慢,各自分拣起来。毕竟名爵之类于他们而言虽然太虚无,但是曹内墨耗、纸耗的补贴,较之别的官署要丰厚得多,钱粮入袋总是瓷实的。

对于这群态度认真,任劳任怨的属下,沈哲子非常满意。他虽然没有刻意经营,但是官署内气氛却很好,既没有人浮于事的闲散之风,也没有勾心斗角的阴祟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