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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王导这看似凌厉的一击,在占据先觉优势的沈哲子面前,他甚至都懒于回应,根本就是瞎折腾。除非王导能够借此将沈家的方镇力量和乡土力量连根拔起,将吴中掌握在自己手里,但是所谓的清议乡论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能量。

历史上,是因为王舒坐镇会稽,将吴中经营起来,加上郗鉴提供的武力支持,王导才不担心来自北方的威胁,甚至于依靠谎报军情借以从庾亮手中夺回江州。

谢尚自然没有沈哲子那种洞悉后事的眼光和底气,眼见沈哲子神态轻松,对此并不怎么在意,不免认真劝道:“清议薄评,难免会让驸马时誉大损。即便不能长缚,波折也在所难免。驸马之才,本不限于一端,无谓涉此险途。一时之藏锋,实在无损于来日之锐芒!”

王导要借清议来打击沈哲子,而沈哲子也正是准备以此断其臂膀,只是当中的隐情,不便与谢尚详述。不过谢尚所忧虑的问题,沈哲子也不是没有考虑,他自己倒是不担心来日要遭受的打击,但却不得不防备身边人招致牵连和波及。

“眼下事情尚未解决,诸多友人还在受监,我实在不宜此刻抽身离去。”

沈哲子又说道:“不过我却担心此事不能仅止于我,也不想再牵连更多人,再生波折。不知仁祖兄可愿离都赴郡?如果仁祖兄有意,钱塘可行?”

谢尚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怔,继而便长叹道:“驸马如此高义,让人以何报之啊!若是换个时势,能够前往良治,我是欣然应受。可是现在,虽然德浅言微,我却想留在都内,为驸马奔走分劳。”

“未至途穷,不必颓言。既然仁祖兄言之良治,就准备一下吧,旬日之内可以起行。”

钱塘本就是吴中腹地,要为谢尚谋求一个县令之任,对沈哲子来说不是难事,当即便做出了决定。

谢尚见沈哲子言之果决,便也就不再多说。此前他心内其实不乏芥蒂,可是因为沈哲子这个安排,也是感念良多。既能不顾自己的困境,留在都内伺机营救落难友人,又担心亲善者遭受牵连,予以妥善安排。这样的做法,或是少了趋吉避凶的通达,但无疑能让人更具信任感。

……

凛冽寒风里,一队千数人的宿卫沿秦淮河肃穆行来,到了沈园所在的区域便四散开,开始驱逐左近的民众,拆除私设的栅栏。

沈园所在本就是秦淮河段最为繁华的地点,早前几日虽然河畔发生惨事,但过去也就过去了,沦为一场谈资。区区几条人命,就算身份特殊一点,但对于见识过前年人命塞流惨剧的都内民众而言,也不值得让他们惊惧到不敢靠近,生活仍要继续。

突然出现的宿卫让周遭民众变得惊恐起来,纷纷四散逃窜,站在远处观望。待见那些宿卫目标乃是沈园,好奇心不免更加炽热,议论纷纷。

将周遭区域清理完毕后,宿卫们便在沈园庭门前列成队伍,在带队官长的率领下往庭门行去。可是不旋踵,园内便冲出一群庄丁,直接在庭门前设立栅垒,与对方遥遥对峙。那些宿卫们一时也不敢强行冲入,于是便派人往来交涉。

“怎么这么多兵众前来围园?莫非沈氏将要行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