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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在面对沈哲子的时候,虽然不乏好奇打量,但总体上还是礼待有加。当然就算有什么不服气,也不能在这样的场合表现出来。而且在场这些人,也根本没有小觑对方的底气和资本,唯一可胜的大概就是年纪,但这本就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就算以勇武而论,如今豫州排得上号的悍将郭诵、韩晃等,都唯其马首是瞻,剩下的人又有什么叫嚣的底气。

更何况,人家也根本不是单骑前来。随着沈哲子下船,今次随行的人员也都一一下船。武职人员有早已经苦待外任的沈牧、谢奕等,还有自带部众的降将路永。而在文事上也有纪友、江虨等一众世家年轻人,还有一个比较重量级的颍川陈规。

值得介绍的人员便有三四十人,兵众也有两千余,浩浩荡荡沿江摆开,声势可谓浩大。相比起来,豫州这边的迎接阵仗反而略有逊色。

当然,这一支船队中并不只有沈哲子一众人员,还有赶赴武昌上任的褚季野同行。不过相对于沈哲子的浩荡队伍,褚季野就略显寒酸了一些,自身随员加上一众同往武昌混个出路的世家旧好,满打满算凑了两船人。

当沈哲子一众随员们下船之后,褚季野等人便也下船,虽然目的地并不在此,但既然路过总要打个招呼。只是在面对庾怿的盛情挽留时,褚季野还是拒绝了。一方面就算留上几天,也很难将豫州虚实一眼观尽。另一方面,荆江合并眼下也是一个动荡期,越早到达便越容易安插自己的人手,占据一个有利位置。

当然还有一点那实在有些私心作祟,彼此随员多寡悬殊,就连褚季野都忍不住扪心自问过去这些年咋混的,也实在不乐意跟沈哲子久处。于是在打了一声招呼,江边一宴后,褚季野便又匆匆上路,庾怿自然又免不了要安排军士沿途护送。

送走了外人,接下来才是豫州文武齐聚商讨来日一战的时间。

阴雨路滑,加上天色已晚,一行人也就不再急于返回历阳,就在横江附近已经颇成规模的屯所暂时安顿下来。

与会者十几人,未免喧宾夺主,沈哲子只带了陈规出席。陈规是早先清议拔举出来的人才,按理说跟着沈哲子外任是有些委屈,但风物长宜放眼量,颍川陈氏虽是望宗,但旧誉难继,对陈规而言,与其在都内担任一个可有可无的台臣,还不如外任得用,以扎扎实实的功业重振家声。

“维周今日到任,实在让我心绪大定啊!”

彼此落座,庾怿先笑语说道,这么说倒也不是要摆什么礼贤下士的低姿态,而是近来确有此感。合肥一战不同于其他州,目的不同,意义也不同,方方面面、千丝万缕,老实说近来庾怿确有分身乏术之感,应对起来实在有些勉强。

沈哲子的到来,未必能让难事变得简单,但即便不以才能而论,单单其身份,便是一个极好的协调者。毕竟豫州这里还很单薄,单凭这一镇之力北望实在有些步履维艰。

“使君谬赞,实在让我受宠若惊,惟以尽力,必不负国用之重,使君厚望。”

沈哲子与庾怿虽然已是熟不拘礼,但毕竟还面对这么多豫州属官,还是要有所收敛。老实说场中十几人,单看庾怿自己经营起的班底,真的是有些寒酸,几乎没有几个时誉加身之人。当然时誉之类并不能衡量一个人的才能多少,但是却能反应出人心所向。

豫州人家中,像是早年唯庾亮马首是瞻的褚翜、钟雅等,如今多已自立门户。所以在人望方面,庾怿真是较之其兄相去甚远。不过这些事也实在没有埋怨的必要,如今江北经略正式开始,来日何人能到哪一步,真的不是俗眼能量。

客套话说过之后,便转入了正题。庾怿先让人挂起一副地图,跟后世沈哲子所见过的那些地图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不乏粗略变形,但是许多地理要点也都一一标注,对于了解当下豫州的形势而言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