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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能够将吴中会稽等地收回来,这些所有的利益链条都没有了一个注入活力的起始点,自然而然就会崩溃。但问题是,东扬州那么好收回吗?

“不过,沈维周到底要做什么?”

当问题讨论陷入一个僵局,王导又问出这一个问题,众人所想不免更深一层。

如今时局已经纠结成这个样子,如果江东没有大的变故发生,台中几无可能再收回东扬州。收不回东扬州,局面就难改善。所以,沈家赖以立足生存的重点就在于东扬州。只要能够守住此地不失,这庞大的利益网便不会崩溃。

可是现在,沈哲子却将大量物用抽调北上,似乎要在北面大动干戈,重点好像是放错了。一旦北面有了闪失,那么如今他家所发动起的这个网络必然会有动摇,出现大的漏洞。

如此庞大的资货调度,不可能仅仅只是经营梁郡,必然会要有所进望。但沈哲子就那么有信心,会再次获得胜利?而且就算是再胜,不过是收回淮南而已,细算下来,好像仍然得不偿失。

“少年得志,难免气骄。初战告捷,即生大望,这也是人之常情。”

蔡谟提出了一个观点,获得了众人的认同,然而这一认同却不能让众人有所安心,反而更加忧虑重重:“江北之败坏,并非朝夕。昔年在北面坚守者,不乏中朝名流,南北享誉,却仍不能阻止羯奴凶势,如今贼势已成,广据中原,统率亿万,其势较之旧年何止数倍!哪怕白起、韩信之流复生,面对这样的局面也要战战兢兢。沈维周何人?区区后进,侥幸得功,竟敢擅谋国务,这是公然无视社稷安危,骄狂至极!”

然而无论他们言辞如何激烈,神态如何义愤填膺,语调如何痛心疾首,却不得不面对一个困境,想管,但是管不到!

江东物用源源不断流向江北,他们管不到。沈维周在梁郡的去留,他们也不好管。最终,也只能做出决定,且先派人过江观望沈维周到底在筹划什么。同时传诏江北各镇各自戒备,准备应对或会发生的变数。

同时,这些人也不得不心生警惕,不能再任由局面如此下去了。区区弱冠少年,竟然能够依仗家势人望,暗中把持国柄,这绝非什么幸事!无论来日江北局面如何,一旦有所稳定,绝不能再将其人安在江北搅动风雨。

哪怕在都中这小子也一样不安分,但危害总还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而且吴人群体的崛起,已经成了不得不直面且尽快解决的问题。否则这江东之地来日何人作主,已经可作预期!

……

围绕梁郡这么大的动作,陶侃虽然坐镇分陕,但也并非全无所闻。尤其台中褚翜频频发信来告,言中颇多忧虑之词。所以虽然不曾亲见,但陶侃也是知之甚详。

对此,陶侃也屡有发信至庾怿和沈哲子处,询问他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豫州收复合肥,薄蓄已经耗尽,张力几无。可是现在居然又摆出如此阵势,可知并不满足眼下所得。

对于褚翜的告诫,陶侃其实颇不以为然。看似持重之论,其实满纸虚言。什么叫时机未到,不可轻进?什么叫贼势愈大,要少作挑衅!江北失土失众,若是不付兵戈,空等就能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