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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在沿淮一些水道狭窄之处,也都多有奴军集结,准备浮板竹筏之类,一旦发现淮南军调度不便,防线出现漏洞,便即刻放板冲击。

大战前夕,这一片区域气氛已是空前的凝重紧张,或是因为慑于兵威,就连水流看起来都不如以往那般顺畅。从昨夜开始,淮南军便以舟船往颖口增兵,一直到了天明时分,载兵舟船仍未停止,源源不断从寿春出发溯淮而上进入颖口。

而在这一段淮河水道上,几乎每隔里许便有一艘战船浮动于水面,宽阔水面几乎没有闲波!

沈哲子正坐镇于淮上一艘战船,无论此前有怎样的雄心壮言,真正事到临头,仍然难免紧张。他不是因为信不过郭诵才离城掠阵,实在是没有心情安坐于城内,需要亲临战场亲眼看到战斗的进行,才会感觉到安心。又担心自己若是入营,反会影响到郭诵的临机应变指挥,所以便留在了淮水上。

此时仍在络绎不绝驶入颖口的舟船,看似吃水甚重,但其实载运的多为土石木方,真正的兵众并不多。如今其余各处除了保留有必要应急的防守兵力以外,剩下的绝大多数已经集中在了颖口左右的营垒中。

类似虚张声势的疑兵之计,或许瞒不过对方兵长将领,但还是能给那些寻常战卒们带来不小的心理压力。而对于防守方而言,后方舟船频频出入,也在一遍遍的提醒着他们并非孤军奋战,而是有着强大后援,对于军心则是一个稳定。破釜沉舟、自断退路那种绝户计,除了能够激励将士死战之心,也有可能瓦解战意,让兵众不战自溃,分分钟弄巧成拙。

“攻!”

一声嘹亮暴烈的吼叫声在奴阵前线响起,随即便是鼓声震天。整整五千名奴军被甲士卒,结成左中右三个整齐方阵,伴随着沉重的鼓点,缓缓往对面营垒平推过来。

而在这五千名悍卒之外,早有数千役夫劳力已经被骑兵驱赶出阵,或以推车、或是肩扛手抬诸多土包,猫着腰往阵前冲去,开始填平前路上已经灌满了水的壕沟。

壕沟内落下土包,河水很快漫出,道路变得泥泞打滑,有役夫失足跌落壕沟内,顿时被壕沟内埋藏的毛竹尖刺贯穿身躯,嚎叫声中泥水滚滚涌入咽喉,随着土包源源不断被抛入壕沟,挣扎挥舞的四肢也渐渐变得疲软,很快就陈尸于中!

类似的壕沟,在营垒之外密布着六七道,完全覆盖了左近半径数里的区域。而在这些深壕之间,也都架满了拒马木栅,有的半埋于土,有的直接架在地面。此时在这些拒马木栅之后,早已经有淮南军弓弩手列阵于后。

眼见奴军虽然缓慢,但却平稳的推平了外围两道壕沟,渐渐逼近于射程之内,而且后阵还有一眼望不到边界的奴军兵士阵列为继,这些兵卒们难免紧张的口舌发干,就连手足都隐有无力之感!

“数年磨剑,只为杀奴!奴首战功,堆叠眼前,只待弓刀斩取!胜则夸功南北,啸傲于世,败则身首异处,尸骨无存!”

负责第一道防线的淮南军田景,在十数名督阵兵卒簇拥下,奔走于战阵之后,振臂高呼。而这防守第一道防线的,便是久来为沈哲子重视的胜武军,他们械用配给,俱要优异于淮南军其余各部,因此临战时自然也是投以重用!

“我等俱为遭难劫余,幸为驸马拣取,付予坚甲,赠以利刃,衣食无不厚极,供给久盈无缺,免为山野枯骨,奋争勇冠诸军!报国报恩,正当此时!杀奴猎功,敬奉将主威震南北!区区羯奴丑类,安能与我华夏血脉竞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