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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随着水军陆续集结至此,单单大大小小的舟船便超过两百多艘,水军督护路永、徐茂等亲上战阵督战。一方面将硗尾河洲四面围困,一方面分出舰队游弋于河洲与黎阳津之间的水域进行封锁。

至于械用的补充,则完全交给几艘长安规模的大舰往来运输。经过长达一日夜的奋战,终于将这座河洲攻打下来。至于河洲上那数千守军,除了战死千余人之外,剩下的则直接弃械投降。

硗尾河洲的获取,意味着淮南军直接将前进基地推到了距离黎阳津不过数里外的河中。接下来便是快速增兵至此,大量物用也被运输到了河洲上。

在拿下河州一天之内,淮南军便在这里集结了士卒将近三万人,舟船更是达到三百余艘,甚至直接超过了黎阳津方向所集结的敌军。如果不是在黎阳津两侧还有几个直接连接陆地的河洲仍在坚守,甚至已经可以直接向黎阳津发动进攻!

而随着淮南军摆出如此咄咄逼人之势,石堪方面自然也不敢怠慢,军队集结于黎阳津附近。自河洲向岸上望去,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头以及高低不等的营垒,几乎看不到土地。

在黎阳津到硗尾河洲这段狭窄的区域内,双方各自集结的兵众总共便达到七万人之巨!战线之间最短距离甚至不足十丈,彼此言语都能清晰以闻。

至于接下来的碰撞,则就变得惨烈起来。敌军虽然舟船乏用,但也是相对于总体军力而言,位于黎阳等几处渡津码头上,仍然停泊着将近两百艘的中小型战船,如果再加上那些简便易造的筏具,这一数目将会更多。

而双方这么近的战线距离,许多腾挪进退的灵活战术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虽然敌军舰队远不及淮南军庞大,甚至正面作战中直接被堵在渡口处根本不能行出反击。

但石堪在这时候也表现出以命搏命的狠戾,直接组织数十艘快艇满载薪柴油膏,悍然冲向淮南军封锁渡口的船队,而后以自杀式的决绝发动火攻,这给淮南军带来了不小的伤亡,有将近二十余艘战船,两千余名将士战亡,其中甚至包括一艘长安大舰。

虽然由于后续及时组织抵抗,遏制了敌军这一次疯狂的反扑,但是身为淮南军阵前督将的路永等人却将之视作奇耻大辱。

这一战,沈哲子仍然留在酸枣后阵中,将临战指挥交给路永、毛宝等众将。几名将领略作商讨,而后决定还以颜色。

于是,早前收监在河洲上的那几千名俘虏,其中有羯胡并屠各总共一千五百余人,俱被挑选出来,用战船运到正对黎阳津位置,排舷斩杀,无一幸免。一时间,河水为之赤流,血气直冲于岸,甚至就连那些胡卒们的尸骨都被用器具抛扔到了敌军营垒之中。

淮南军如此血腥手段,给对面的邺地军队带来了极大的震撼,同时也引起了极大的骚乱。而且后续更是直接向黎阳津最近的一座河洲发起了进攻,一次性便投入近百战船,旗幡遮天蔽日。

那被鲜血涂红的战船一俟行驶到河洲近畔,便让河洲上营垒中敌军吓得直接崩溃,整营出逃。如果不是在最关键的时刻,石堪亲自率领亲兵押住阵脚,骚乱甚至有可能扩散到全军!

然而就算是暂时稳定下来,黎阳的形势也变得岌岌可危,近岸两座河洲接连失守,淮南军直接杵在了眼皮底下,几乎达到面贴面的程度。

黎阳大营中,局面已经到了极为脆弱的地步,大量兵众们完全收缩在黎阳城到渡口这一段极为狭窄的区域内,整座营地拥挤不堪,兵卒们各自被严酷军令约束在各自营房内严禁外出走动,甚至就连用水都需要专门的部队每日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