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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允之将王恬送入院子里后便又匆匆行出,吩咐门口部曲将:“严守此处门户,禁止任何人出入,待我归来!”

说完后,他便直往王导所在暖阁行去,这会儿尚有一大群人围绕在王导身畔忙碌,王允之也并不着急,默立在一侧,待到王导情况略有好转,他才喝退所有家人,缓缓行入房中。

王导原本情绪已有平稳,但见王允之行入,情绪复又变得激动起来,那枯老手指直指王允之,双眼更是怒睁。

“我不敢奢望太傅能体察我的苦心,但螭虎归来,似是天意。我这逆死劫余,于仕进已经不敢再作妄想,纵然有所谋划,也只是盼能托举螭虎重归时局,使我家门再复旧势,绝无一二自私之想!”

王允之在王导榻前深跪下拜,待到抬起头来时,眼眶也已经变得通红:“太傅或是以悖逆望我,我也不敢申辩。但我家门由南及北,存立不易,不乏亲长以性命周全,岂可折于此世!我父溅血于我转首之际,我是怎样心痛,太傅能否体察一二?当时太傅寄言自度,不知可有忘怀?”

“何为自度?我实不知,但我却至死不忘,家业之存续,我父以命相延,我不能眼见他身死功毁。太傅既然懒于进取,那么就交给我吧!我恳请太傅也能稍念旧事,略存自度,止于今夜罢!”

说完后,王允之便起身行出暖阁,吩咐自己的心腹去将王恬、王洽等兄弟引来此处,然后再以自己的部曲取代王导的旧人将此处牢牢防守住。

同时,他又召人吩咐道:“速从小道疾往历阳通知庾稚恭,可以发动!”

第1088章 去留两难

沈氏都南别业里,正在进行着一场盛大的集会,如今尚在畿内的吴人乡宗族人,几乎尽数都列于席上。

沈充坐在主席上,看起来虽然是谈笑晏然,但眉宇之间却一直盘桓着几丝挥之不去的忧虑。

类似的宴会,从新年过后便几乎没有间断。倒不是因为沈充的豪爽好客,而是他不得不如此,去年年末畿外的劫杀事件虽然处理的还算不错,后续也的确没有再发生类似惨事。

但这件事还是在吴中乡人们心里留下了极为浓厚的阴影,以往对于这些吴人乡众而言,只需要安心治业赚钱就好,可是现在却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人身和财产都受到了威胁。

虽然沈充一直都在表态一定不会放弃对这些乡众们的保护,但是关乎切身安危,谁人又能淡然。所以这段时间里,他们也是频频前来拜访,一则求一安慰,二则也是确定沈充仍然留在都南,的确没有抛弃他们。

面对乡人们这些诉求,沈充自然也不能视而不见,除了频频露面安抚众情之外,还要帮助他们组织一些部曲武装,以保护他们在近畿周边的各种产业。然而这样一来,毫无疑问会更加摊薄沈充眼下手中的力量。

所以眼下的沈充也的确是乡情所扰,颇感愁困。但这也是他必须要承担的义务,他可以无视君王朝纲威严,但却不能不理乡众们的恳请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