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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是大将军帐下虎狼,早前跟随毛宝毛君侯南下襄阳。我与二郎至亲兄弟,也是看老康你与我也算有着几年的交情,你若真有志向,我倒可以给你搭一条路,先出武关往襄阳立住足。只要你肯于捐施,助战王师,来年还愁不能追随王师先入汉中?”

贺苗讲到这里,又一脸郑重道:“至于王师何时用武,你不要打听,我也不知。这件事,你若是愿意,稍后使人告我,我自帮你出面,也不可向外宣说。”

康恂闻言后连忙点头,表示绝不外泄。贺苗肯做如此表态,他已经分外欢喜了。特别是讲到让他先在襄阳立足,这更直中他的心怀念想。

襄阳的地理环境,并不逊于河东,若真比起来,河东所覆盖影响主要还是在黄河一线,而襄阳却是南北地冲,四通八达。在眼见到河东区区几年时间内便发展如此迅猛,其实早有许多有实力兼有想法的商贾放眼于襄阳。

只是目下行台还没有明显的开放政令扶植,所以这些商贾们也都暂时引而不发。但可以想见,只要行台放出稍微明显的讯号,各方商贾绝对会恶狼一般扑向襄阳。

贺苗给他点出这一条路,不独让他在茶叶贸易上先行一步,更让他有机会先一步立足于襄阳,也实在让他感念这几年的狼狈为奸、小意恭维没有白费。于贺苗而言,或许只是随口的一句指点,但对康恂来说,或许就是能够经营毕生乃至世代传承的一份家业起点!

受此重惠,康恂自然也不能亏待贺苗,在将其人送出马场的时候,便让家人套起数架大车,车上满载物货。

然而贺苗眼见这一幕,脸色却陡然一变,指着康恂怒斥道:“老康你这是要杀我啊!赶紧给我收回去,不可再作此举!”

贺苗虽然贪财,但也绝不会因贪财而忘命,明白什么样的钱不该收。之所以有这样一点觉悟,还是因为一番曲折。

河东创建,贺苗被从洛阳外用到此处监管马市,骤然放出,大权在握,难免有些乐而忘形。特别那些马商们一个个满载重货直往他官邸送来,更让他迷了眼,自是来者不拒。

可是好日子没有享受多久,没过多长的时间,山遐那个催命鬼手下的卞章便率领鹰爪部下来到河东,直接将他在官署中擒拿收押,随船送回行台。

之后在廷尉监中那一个多月的时间,贺苗真是毕生难忘,特别看到一同在监室中的案犯种种愁苦懊悔姿态,有的更是被提走之后便消失于人间,更让贺苗寝食难安,不知自己哪一天就要被这些鹰爪撕碎。

最后,还是在大将军出面特批之下,贺苗才被放出,赃款尽退不说,还背负了巨额的罚款。原本应该是剥除名爵的处罚,但这简直比杀了贺苗还要让他不能接受,他也耍起了混性,每天缀在大将军出入仪驾之后嚎哭不断,最后烦得大将军怜其旧功,保留爵禄试守马监。

自此之后,贺苗虽然也贪财,但也知道什么样的贪念不可动。特别是他作为行台老人,微时追随这一点资历便足够他一生受用不尽,若因贪财而耗尽这些资历情分,那才是最蠢的事情。

他可以勾结马场主收割买马的肥羊,只要不做欺行霸市,这种小事行台也不会过问。当然他也明白,不排除一些马商循此曲折进贿,但他是钱照收,事不办。

久而久之,人也知他是一个只进不出、拿钱不办事的狠角色,也就渐绝了心思。而还肯跟他保持往来如康恂之辈,便被他视作是真正敬重他的人。所以康恂求到他来探问前程,他也不介意帮上一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