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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宣在接收到最新一批物货之后,总算满意的点点头,挥手示意军众们可以入城驻扎休养。这会儿他自己倒是发动了高风亮节,自率所部亲兵们于道左压阵,眼望着那些部伍杂乱的溃卒们蜂拥而入小漳城。

这一番折腾,石宣并非全无收获,从襄国城中讨要来的各种器械、战马,早被他分配下去,自然不可能下及那些寻常部伍,但他身边的亲兵包括其他一些将领的私曲力量用以换装整备则绰绰有余,如此也有将近两千军众。

这将近两千人,一路上虽然也是饱受追兵的冲击蹂躏,可谓疲惫不堪,短时间内绝难恢复全盛时期的战斗力,但当新的战马、甲械之类武装之后,总算也恢复了几分精壮的行伍气象。

石宣的军队终于开始入驻小漳城,石邃绷紧的心弦也渐渐松弛下来,甚至亲自在亲兵们的簇拥下来到澧水宫高台上,借着夜色中篝火光辉远远眺望那些军众们涌入小漳城,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凶光横溢:“贼子今夜必死无疑!”

待到石宣大军完全入驻小漳城之后,西侧高堤一旦掘开,小漳城必然不保。但石邃对此倒全不在意,待到事了再驱使那些苦役重筑便是。

他只是有些心疼那些送出去的器械并良马,遭受大水灌城之后,不知还能回收几成。尽管这些器杖也并非他私库所出,而是以备战为名强行从领军府之类不受他控制的官署中勒取出来,但如今石邃已经将整个襄国都视作自己的私产,这些军械自然也是属于他的财产!

想到石宣临死之际,还讨要这么多的器械、战马为其殉葬,石邃对于这个兄弟的恶感不免更增,他一边观赏着石宣部伍入城情景,一边狞声询问道:“堤岸处可曾布置妥当?我要一水全没其军,绝不可有脱瓮之鱼!”

石邃还在这里构思毒计,突然听到夜幕中马蹄声大作,循声望去,只见小漳城外一束乌影凝聚成的洪流正向襄国城东北方向的郊野疾冲而去。

“发生了什么事情?”

石邃见状,脸色陡然一变,再也没有心情临高眺望他毒计得逞的画面,急匆匆行下高台,抓住下方一名兵卒喝问道。

那兵卒又哪知城外变故,被太子指掌掐住咽喉,喉咙都咯咯作响,脸色更是涨红转青。

奔马声再次冲进了澧水宫,乃是几名城外探望的斥候匆匆返回,并带着一个瑟瑟发抖、满头血污之人。

旋即石邃便从斥候口中得知城外发生了什么变故:原来石宣的大军在入驻小漳城的中途,其人却不急于入城,突然率领身后一部军众,打马驰骋向北而去!

“发生了什么事情?贼子何以如此?”

石邃这会儿脸色铁青至极,牙关咬得咯咯作响,目中更是迸出将要吃人一般的凶光。

此前被派往石宣军中的使者被提了上来,待到近前才发现,那个本是石邃太子府属官的使者上下嘴唇都被割掉,两个耳朵也都被削去,因是整个人头脸浴血,看上去狰狞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