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溪点头,又道:“正二品武官之女,门第很是配得上,进了门,立刻就封郡王妃,比咱们妯娌都要尊贵,可也最年轻,我猜十五六岁?”
大少夫人说:“年纪倒是不小,有十九了,像是家里老太太舍不得,一直养在身边,遇着选秀的年份,就塞些银两称病混过去。可这么大个闺女,也藏不住啊,早晚得选,这不就轮着了,也是富贵命吧。”
“汉军旗?”
“自然是汉军旗,正经汉家女儿。”
毓溪道:“也好,听说血脉隔得远,生的儿女更康健,又是十九岁的年纪,别看只差了四五岁,这十五和十九的心性,真是不一样的,皇阿玛很用心了。”大少夫人说:“九福晋就吃亏在年纪小,生生遭九阿哥欺负。”
毓溪问:“嫂嫂们在家也议论?”
大少夫人叹道:“新媳妇夜奔回娘家,这马车在大街上来来去去,谁家能不知道呢,真是造孽。”
毓溪吃了金桔,缓缓咽下后说:“九福晋也是有气性的,我本想亲近些,试了几回插不上嘴,我也放弃了,兴许哪天他们两口子就对付了,我倒成了明牌的恶人。”
大少夫人很是赞同,又啧啧道:“九阿哥那么年轻,怎么能有心思,收那么些侍妾通房,也太不知保养了。”
毓溪说:“宜妃还盼着九阿哥早日开枝散叶呢,那日胤禛都皱眉头了,说老九才几岁,身子骨还要不要了。”
说到开枝散叶,大少夫人说:“张家除了悄悄为这个宝贝女儿置办嫁妆外,还接了一个侄女到府里,这些日子都在老太太身边调教着,难不成要一同陪嫁去直郡王府做媵妾?”
毓溪说:“也许是代替堂姐,继续伺候老太太呢?”
大少夫人摇头:“姑娘愿意,老太太也不能喜欢,你不是说,七公主就代替不了五公主吗,这还是亲孙女呢。”
毓溪忽然一个激灵,坐直了说:“该不会,是送去八阿哥府吧。”
这件事,还真叫毓溪猜中了,只是眼下知道这件事的,除了当今皇帝、张家,就只有惠妃一人。
毓溪的嫂嫂,是通过张家府内时下的动静猜测几分,惠妃可就是皇帝派了梁总管,一字一句明着告诉她,张家女儿许配给大阿哥为嫡福晋,侄女则纳为胤禩的侍妾格格。惠妃在长春宮闷了两天,才缓过这个劲,命人将胤禩召见来,毕竟皇帝另交代她一件事,就是由她来告诉八阿哥。
对此一无所知的胤禩,如往常一般,满腹厌烦地看待惠妃的召见,拖了一天又一天,直到毓溪招待娘家人过后两天,才出现在长春宮门外。
自然他敢来迟,惠妃也不会轻易放过,依旧天寒地冻的时节,八阿哥在正殿屋檐下站了小半个时辰,才被惠妃叫去暖阁相见。
见了八阿哥,惠妃淡淡地说:“我这几天闹头疼,你来时我刚好犯晕眩,奴才不敢报,你这孩子也实诚,何苦等在门外,找一处暖和地方坐着不好吗?”
八阿哥躬身道:“怕额娘急着见儿子,儿子不敢耽误。”
一对养母子,都到了睁眼说假话的地步,惠妃竟觉着有几分好笑,也懒得斥责胤禩故意拖延,不奉召进宫的罪过,命宫女搬凳子,让他坐下说话。
惠妃道:“大福晋的人选,定下了,总兵张浩尚之女,快则明日,慢则后日,皇上就会下旨赐婚。”
胤禩忙起身抱拳:“恭喜大皇兄,恭喜额娘。”
惠妃摆手:“坐下,你大皇兄的事,自有宗人府和内务府操心,叫你来,说的是你屋里的事。”
胤禩眉头微颤,心里有不妙的预感,多半是要给自己选侧福晋或是纳妾,为了开枝散叶,他没什么不乐意的,可霂秋面前,该如何交代。
惠妃很不情愿地说:“皇上看中张家的家风教养,另选了他们的侄女张氏,配与你为妾。”
“额娘……”
“虽是张氏女,终究是旁系侄女,家世门第、身份地位都不能与未来的大福晋比肩,先给个侍妾格格的名分,收在屋里,盼着能为你开枝散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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