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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把床边矮脚小桌上摆着的馒头拿了过来,凑到床边。

女人察觉到了动静,慢慢地转头,看到小女孩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脸,无神的双眼有了焦距,映着小女孩伤痕累累的脸,女人脸色红润了几分,刹那间容光焕发,屋子里仿佛点了灯一样。

“雪儿乖,雪儿如果乖了,明天就会出太阳了,出太阳就不会冷了。”她说话像唱歌一样,但声音很沙哑,低低地仿佛风从树梢吹过。

印象中,她总是在唱歌,不知是哪儿学来的。

女孩握着馒头,这个馒头已经放了两天,冷冰冰的,又干又硬。她们两个都不舍得吃,总觉得吃了以后就会彻底没了。

“吃。”女孩吃力地说出这个字,把馒头放到女人干裂的嘴唇上。

女人的嘴却合上了,像是锁住了一样,任凭她用力地塞,女人都只是微笑地着看她,目光柔和如暖阳。

她急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焦急地乱叫,馒头掉到了地上,她只好把抱在怀里的瓦罐举起来,凑近女人嘴边,水倒了出来,方向没放好,直接倒到了女人脖子上,顺着脖颈往下流,滴在被子上,一片湿润,像是眼泪。

见女人喝不到水。

她神情变得焦躁,动作也开始粗暴起来,仿佛这样就能拼命抓住点什么,瓦罐的缺口割破了女人的嘴唇,殷红的血溢出来,染得女人的嘴唇像花瓣一样。

她看着那如花瓣般娇艳的唇失了神,忽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瓦罐从手中滑落,砰地一声碎裂,水溅在她露在外面的脚趾上,冷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她打了个激灵,从一场长长的大梦中醒了,她想起来她出去是做什么了。

女人得了很重的病,她是想让他们请大夫来治病。

可是拿了药又怎么样?有用吗?

她凝视女人微笑的脸,看着她回光返照,看着她生命流逝,就像是院外的那棵枯树,最后一点生机就要耗尽了。

想通了之后她忽然变得安静了起来。用袖子擦掉女人嘴唇上的血,然后静静地伫立,静静地凝望女人,神情有些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