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重重营帐,一顶巍峨壮观的白幕军帐映入眼帘,帐外甲士阵列整齐,毫不懈怠,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目中毫无惧意,似乎任何危险到来都无法影响他们情绪波动。
显然,此处是一处军中要害所在。
“大将军,您要的人带来了!”负责押送的军官将东方白从马上拉下,前往营帐外通报一番。
大帐门帘敞开,东方白隐约可见数人跪坐于帐内,毕恭毕敬地朝向帐内正中军案前一名面容黝黑,长相似老农的中年汉子答话。
“他应该就是克武川、击白道的贼帅卫可孤吧?”
卫可孤与面目威严,眼神犀利完全不沾边,在他身上,东方白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杀气,有的只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怨气。
“是东方郎君吗?”正在与人谈话的卫可孤猛然转头扫视过来。
东方白箕踞而坐,双目圆睁,大胆地与其目光交碰,针锋相对:“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某正是怀朔省事东方白。”
“解缚,请东方郎君上堂答话。”卫可孤微微颔首,对于东方白表现出来的不敬丝毫不以为意。
恍惚间,东方白想起拿破仑说过的一句话“能控制好自己情绪的人,比能拿下一座城池的将军更伟大。”
他发觉自己有些低估眼前之人了。
尽管任何人都可以从民心、地缘……等方面解释叛军的骤然崛起,但不可否认的是,叛军高层将帅的军事能力、心理素质高出魏军将帅一大截。
如果因为他们入了败寇列传就小觑他们的话,难免不会落个兵败身死的结局。
闻卫可孤下令,一名大汉快步走出营帐,干净利索地解开捆绑东方白手脚的绳索。
东方白入堂站定,堂中的叛军将领尽皆起身,目光中带些审视怀疑,似乎是在质问,大将军为何对一个小小省事产生兴趣。
卫可孤探首,开门见山道:“我听说令尊、令堂是遭到元继、元乂父子迫害而死,你兄弟二人也是受无妄之灾流徙怀朔。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归降真王殿下,替父报仇,作个真男子呢?”
东方白颇感意外,想不到此人将自己的生平调查地如此清楚。
旋即陷入怔默,仇,定是要报的,十世之仇,犹可报也,况杀父之仇?
但是,加入叛军就能报仇吗?更何况,东方老、曲珍如今生死未卜。
东方白想了想,扭过头朝向渐渐黯淡下去的天空,摇了摇头:“世间哪有杀了兄长,劝降弟弟的事呢?”
卫可孤正色言道:“据鲜于阿胡说,令兄突出重围了,保年(破六韩常)也告诉我,战场上没有寻到令兄的七尺大刀……这下,你该安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