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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奇听懂了中文的南丁格尔和杰斐逊,笑道:“南丁格尔如果知道有杨锐这样的天才科学家,并且不在乎个人利益,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没有人不在乎个人利益。”即使是恭维,杨锐也不接这个茬。

“如果是为了个人利益,我相信没有人,至少没有人在这个时间,会花费时间和精力,特别是大量的研究经费,冒险做地中海贫血症的药物开发。您知道,各国为了罕见病药品的开发,都要学苏联了。”阿诺德这时的语气是诚恳的。一个人怎么想怎么说是无从判断的,其行为却会暴露他的所思所想。正如阿诺德所言,在84年的当下,开发罕见病药物的科学家是很罕见的。尽管罕见病法案已经推出,但这并不意味着罕见病药物就立刻变的有利可图了,正好相反,法案的推出只是因为罕见病的问题越发严重,而罕见病药物的盈利前景越发黯淡,迫使一些国家和机构开始考虑国企投资甚至行政命令的手段了。

当然,罕见病的药物只要能上市,依旧是能够盈利的,问题只在于利润太低——开发任何药物都是高风险的,其高风险的门槛使得必须有极高的利润,才有开发新药的价值。特别是纯粹的原创药!

杨锐做了一件风险与利润不成比例的工作,事实上,作为原创药的开发者,他承担了大部分的风险,自动物实验通过以后,这种药物的前景已经变的光明起来。虽然去铁酮很可能无法成为重磅炸弹级的药物,但到了临床试验的阶段,它的风险与利润已经回归正常,甚至因为临床候选药物的评分极高,其风险比普通原创药更低,利润反而相当,从而变的有利可图。

制药公司和保险公司一样,本来就是在玩数学赌局。

从个人利益的角度来说,阿诺德是不能理解杨锐的,这也是他始终游离于直接谈判以外的原因。他不知道如何与这样的杨锐谈判。

杨锐只是淡然的谦虚了两句。

比起阿诺德,他觉得葛瑞丝的佩服方式更有趣一些。

“花费了时间和精力,花费了大量研究经费的不止是去铁酮,还有辅酶q10和它的催化剂。”杨锐重新将话题拉了过来,道:“到了这个时候,它们的价格应该足以回报我们花费的时间、精力和研究经费,否则,实验室是无法持续经营下去的。”

“我能理解。”阿诺德笑了笑,突然抬头道:“北京城的云很美。”

杨锐扭头过去,只见西方已是一片火烧云的景象,半红半黄的霞云,遮蔽了楼宇之上的天空,似有兵临城下的危机感,又有午后浓茶的闲适感。

“我们走去空旷一点的地方看,恩,顺便再吃一餐,卤煮怎么样?”杨锐主动发出邀请。

“卤煮很好。”弗兰奇翘起verygood的大拇指。

三个人并行,向着火烧云的方向,漫无目的而去。

照例聊了一阵闲话,待三人坐到一家卤煮店门外的椅子上的时候,杨锐才发起突然袭击:“我希望引进一批先进的制药机械和设备,要整套的系列产品,最好是二手的,但成色要好,价格方面,我可以度让一些,总价1800万美元以内,再加上首付的1000万美元现金,以及2的销售分成,我们就算是达成交易了。比如搪玻璃反应罐,汉江制药厂引进了一批法国迪特里奇造的4000升和2000升的产品,我没记错的话,4000升的那套,进口价是68万美元,2000升的三套,每套大概是6万美元。你给我两套4000升的二手货,只要罐子的全容积保证在4000升以上,夹套容积在600升以上,电机功率7千瓦左右,我就按照5万美元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