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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还是小瞧了朱院士的现实主义精神。

只听朱院士神秘兮兮的道:“杨锐,你有没有发现,我们院的条件,比同档次的研究院要好一点?”

杨锐眨眨眼,道:“我不知道其他院应该是什么条件。”

“总之,比不上我们的就是了。”朱院士笑两声,低声道:“你猜为什么?”

话题是线性进行下来的,杨锐很自然的猜到理由,却是表情不免奇怪的看着朱院士,道:“您把出国回来的票券送人了?”

啪!

朱院士一拍大腿,指指杨锐,道:“聪明。”

杨锐苦笑,这个谁猜不到啊。

朱院士却是很得意,并用传授技巧的表情,道:“你不要觉得送礼是小事,日积月累下来,可是不得了,当年和我们研究院平行的那些,如今在哪里?当然,我们的研究功夫还是要往扎实里做,但是,人情往来,也是不能少啊。一张票券,就能多换一台仪器,多盖两间宿舍,为什么不用?对不对?我们的仪器设备好了,就能抢到更好的项目,就像是……”

“滚雪球。”杨锐替他说了。

朱院士连连点头,更加得意,道:“不光是我,我们院里几个常出国的,都是商量好的,大家把劲往一块使,什么事办不下来。而且,这样还有利于平衡院里的矛盾,你如果出国是为了考察,可以,为了电器就不必了,这样,也能让真正有需要的研究员,见识国外的研究和发展。”

杨锐其实很能理解这种“务实”的作风,大部分中国人,尤其是改革开放以后的中国人,都具有“务实”的思想。不过,看着距离不远的堂屋里的中式家具,以及远远不及平均水平的黑白电视,杨锐有不免有些沉默。

很显然,朱院士的“务实”是很有局限性的,这一点,却后世的中国人难以做到的。

朱院士见杨锐许久不说话,以为他是不太赞同,不禁劝道:“杨锐,你还年轻,不愿意说恭维话,不愿意请客送礼,迎来送往,很正常,但是,要想做好科研,仅仅是闷头呆在实验室里是不行的。当然,我也不要去你像我学,我们这一代人,有我们的做法,你们这一代人,也应该有你们的做法,不过,就是在延安,递根香烟也是允许的,对不对……”

杨锐被他说的哭笑不得,道:“朱委员,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朱院士见杨锐是真的明白了,笑眯眯的靠到了椅背上,暖暖的阳光照着,一会儿,竟是打起了小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