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在他看来,东宫属臣和太子的关系是有些异样的,因着太子殿下强硬的作派和有些出格的行径,不管圣人在京还是在外,其实弹劾他的谏臣和属官都不少。

尤其以看不对眼虞玓的孔颖达、于志宁等人为首。

他们本身颇有才学,可或许是圣人给予的教育太子的权力往往让他们自有一种强烈的倾诉欲,太子的一举一动皆是被盯得死死……更别说虞玓这种“行不正”的人还敢与太子相交,那简直更是肉中刺。

热水带走了寒意,让人都有些飘飘然来。

虞玓微眯着眼,抬起手背擦了擦渗进去的水,“哎呀……”他低低叫了一声,忘记手里同样是有水了。他摸索着扯来巾子擦拭,对方才那思绪的内容混不在意。

攻讦如何,弹劾又如何?

以圣人那般念旧情,叔祖在一日,就不可能真的让虞家如何……且,虞玓想起了那位温柔公正的长孙皇后。有那位在,东宫与圣人的关系,多少不会恶化到哪里去。

他一边想着,一边顺手搓起了衣服。

等他顺手把里衣给搓完后,虞玓看了眼湿哒哒的浴桶,再听听外头正担忧他泡太久的白霜声音……他突地僵住。

默默地穿上了衣裳,默默地走了出去,他默默地躲到了书房里。

白霜纵容地送走了看似淡定实则僵硬的虞玓,无奈摇头。

虞玓生活简朴,冬日都少有用炭盆,故而书房内比较冷。他在屋内呆了会,搓手在书架前站定,很快把还未看完的杂书挑了出来。

这杂书其实不是他的,而是虞玓从东宫顺来的。

每三日去一趟东宫这件事,在太子的要求下从未停止过。其实每日花费的时间并不长,他反倒是习惯了去来往借书的日子。

崇贤馆内的书籍如浩瀚,纵是虞玓读上许多年都不可能读完,不过那些大抵都是正统的经书,不可儿戏。

而东宫里头,虞玓倒是能看到许多有趣的杂书……他也想过太子究竟是如何避开那几位刻板东宫属臣,才能藏下这般多的偏门旁类。

虞玓在床具坐下,想了想,却又是回到书架旁,那里堆着一个大箱子,外挂着的锁足以看得出来主人的谨慎。虞玓在暗匣里取出了荷包,再从荷包里取出了钥匙打开了挂锁,从里头取出来放在最上头的册子。

他手里拿着一薄一厚的册子,上头的是阿娘留下来的,而下面是虞玓闲来无事译出来的字句。虽有些不大通顺,但是大意还是能看得懂。

不过那一大箱子里,虞玓现在看过的也才不过十册,而且里头还有诸多的异形文字看不懂。不过……他用指尖戳了戳眼下手头看了大半的册子,这个炕是什么意思?

虞玓陷入沉思来。

许久后,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底下的坐具。

就像是被提醒了什么。

窸窸窣窣的响动让虞玓回过神来,他望向半开的窗户,那外头飘飘落雪,早前庭院中还光秃秃的枝丫一瞬间被霜白覆盖,渐渐有了别样的花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