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情势突然颠倒,殷赛雪挣脱了那两个目瞪口呆的内侍的钳制,怨毒地冲上前,便要一耳光扇到蓦嫣脸上。
聂云瀚拉着蓦嫣,不着痕迹地往后一退,让殷赛雪扑了个空。尔后,见殷赛雪不肯消停地又要扑上来,他便有些不耐烦了,打算毫不怜香惜玉地一脚将这披头散发的怨妇给踢开。所幸的是,在他还没踢出那一脚前,殷破白已经将自己那得意得近乎癫狂的妹子给拉住了。
“哥,你拉着我做什么?”殷赛雪兀自挣扎着,如今发丝凌乱,双眼发红,衣衫不整,哪里还有半分当日的皇后仪态?看着眼前这一身锦衣华服,高寰钗鬓的女子,她便难以消除满腔的恨意,怒意勃发地嘶吼:“马上动手杀了她呀?!”
“这女人暂时还杀不得!”殷破白拉着自己的妹子,表面好言相劝,可眼眸中也露出了一丝不耐。自己的妹子素来便任性妄为,这一点,他这做大哥的自然是一清二楚,若不是需要她在台前做个听话的傀儡,他早就不耐的一脚将其踹开了。“与她交好的叶家大公子叶楚甚和神医向晚枫都不是省油的灯,若是知她死在我们手里,岂会善罢甘休?为了永绝后患,不如拿她做饵,诱杀那两个男人,然后再斩草除根!”
殷赛雪并不知道谁是叶楚甚,也不清楚谁是向晚枫,只是听说暂时还不能杀了蓦嫣,便就怨恨地横眉怒瞪,甚为不满。
听着殷破白道出计划,聂云瀚微微颔首,懒洋洋地开口:“如此,不如就将她暂时禁锢在几筵殿吧!”顿了顿,他不着痕迹地解释着自己此番提议的缘由,以消除殷破白的疑惧:“那里盛放着萧胤的灵柩,必要之时,一剑就可将她解决,尔后一把火烧个精光,正好毁尸灭迹!”
殷破白想了想,也觉得甚有道理,便就应允了。
而那厢,聂云瀚已经迫不及待地展露出了一副急色鬼的模样,毫不掩饰自己企图地将蓦嫣给扛在肩上:“郡主一直以来都是陛下的禁脔,如今,总算也轮到我聂云瀚尝尝滋味了。不如,我们就在陛下的灵柩旁风流快活一番,让陛下在天之灵也一同观摩一番,如何?!”
蓦嫣暗暗发狠地在聂云瀚的肩膀上拧了一记,提醒他留点口德,而他竟然浑不在意,报复似的一掌拍在她的屁股上,痛得她惊呼。
殷破白早知聂云瀚与萧胤因着蓦嫣而有隙,此时也能够理解他欲逞威风的意愿,只不过,听说他要在萧胤的灵柩旁和蓦嫣做那档子事,不由便轻蔑地皱了皱眉头。
常年与北夷人打交道,青州蛮子的品味,果然高不到哪里去!
是夜,京师叶家的别馆内,一个男人正兀自端起桌案上的酒杯,就着几碟精致的小菜自斟自饮。喝了许久,直到那桌案上的琉璃盏都快灭了,他也不唤下人进来添烛火,只是静静端坐着,一杯接一杯地继续饮着酒,偶尔略有些失神地直视前方,若隐若现的是浓眉之间解不开的郁结,目光也已不复平日的灼灼熠熠。
一个女子如同鬼魂一般飘飘忽忽地进来,无声无息在他的身后站着,静静地看着他显得有几分萧索的背影。
那男人自然也知道自己身后站着的人是谁,却也并不转身质问,只是搁下酒杯,窗外那摇晃的竹影他深幽的眸底化作虚无的影子。
好一会儿也没听见这女子自觉地出声汇报进展,他终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如今,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那音质不高亢,也不低沉,流泉一般温润而干净,清风一般和煦而温柔,拂掠心头,依旧令人感到无比舒畅,可是,原本俊逸的脸却已是笼上了一层寒霜,就连神情也恁地平添了一抹冷凝。
“一切尚属顺利。”女人走到他的身后,突然贴上他的背,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却还要努力掩饰这言语背后微微的酸涩:“放心吧,她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