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个向往的表情,我受不了,捶他一拳:“你好歹也是皇帝,顾点面子行不行?”
他笑:“你口味这么挑,尚且念念不忘,想必是无上美味了。”
我愣了下,笑笑扭开头,把已经褪到腰间的袍子向上拉拉,聊胜于无的遮住肩膀。
味道当然是极鲜美,但记得最清楚的,却是那个拈了一尾炸小鱼送到嘴边来的人,当时唇边那个淡雅笑容。
龙成天在身后躺下。
以前我在现代的时候看辫子戏清宫片,觉得挺奇怪,皇帝干嘛爱坐炕上批折子,冬天还好说,冷嘛,取暖需要。夏天呢?干嘛也老呆榻上?
现在觉得皇帝毕竟是英明,要是我们刚才没一起在暖榻上坐着干活,那现在我的腰肯定不止这么酸。
“下月走?”
“嗯……”
他拉过薄毯盖住我,轻轻在唇角吻一下,起身继续去干活。
江南的云和水,细雨与杨柳,乌岛上微潮的空气,带点点青涩湖水腥味的风。
我有点怅然,一切已经事过境迁,面目全非。
冷香6
“八月十五月儿圆哪,爷爷给我打月饼啊……”
正在看折子的人给我个超大号的白眼:“这才三月好吧?你就想月饼?”
“你懂什么,你爷爷肯定没给你打过月饼。”我心情满好,看他脸色一沈低头干活。想也知道么,他是皇帝,他老爹也是皇帝,他爷爷想当然也是皇帝咯。当然他是不可能吃过他爷爷打的月饼,正象他将来恐怕也不会给他的孙子打月饼一样。继续躺着哼哼:“这人骂人就是要揭短呀……打人就得要打脸……”
旅程比想象中舒服,也比想象中无聊。
原来想过微服,不过龙成天想也没想就给打了x号发回票。微服多有意思,象现在前呼后拥浩浩荡荡,沿途山呼万岁扰民乱阵。
真是──没品!
撩开车帘子,冲外头骑马的杨简喊:“回来到什么地方?”
“回千岁,差不多中午便到琅州。”
没印象。
“有什么好吃好玩的?”
杨简不慌不乱:“卑职先去前头问问。”呼哨着打马走了。
龙成天用唾弃的眼神看我。
看什么看,我一点不怵场瞪回去。
你自己活多的干不完,就来嫉妒我无事一身轻么?
过了不多会儿杨简回来了,报说今天还是琅州这里的桃花节,远近乡里城镇的人都赶了来看桃花汛,热闹非凡。
“听有很是有趣的,还有些一年只做一次的应节吃食,桃花鱼桃花饭什么的,乡人说只在桃花汛这天做。”
我一高兴,回头说:“看来今天我们走桃花运嘛。”
龙成天看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他脸上怎么象卡通人物似的,仿佛挂了三条黑线。
我没觉得自己有说错话,兴冲冲转头问杨简:“小羊子(一开心就拿这个称呼他)咱们是走桃花运吧。”
杨简脸色漆黑,咳嗽一声,竟然大失礼数的催马便走开了。
我有些郁闷的一甩帘子。
这不叫桃花运,难道叫桂花运么?
明明是生动形象的比喻啊,他们不懂得欣赏。
“回来我们微服一下哈……”我凑过去半讨好的口气问某人:“凑凑民间的热闹,你一定没体验过吧……”
他从鼻子里哼一声,意义不明。
基于“不摇头就是点头”的判断准则,他肯定是同意了。
驿馆里早已经预备好了接驾的套数,香汤,盛宴,无声而殷勤的张罗开来。
在衣箱里翻找出一件宝蓝长褂,一件月白长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