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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做法,他们隐约曾经在韩非的著作中看到过,可那时他们只觉得韩非是痴人说梦,天子与诸侯共治天下,是大周几百年来的祖制,上至周天子,下至诸侯王国,谁敢废除祖制,不敬不孝之名,天下人骂都要骂死他。

可秦王政就这么做了,还霸道得根本不与任何人商量,更不容许讨价还价。

王翦看他们已是面如死灰,便好心地提醒他们:“你们若是不愿遵从我大秦律例,亦可随韩王共进退。便如张相那般,举族为韩王尽忠,捐弃家财,赤身告罪,或许,可能,大概,可以留条性命去西北边军抵御狄戎进犯,若能立下军功,一样可以加官进爵。”

“不过,封地是不用想了。男丁一人百亩,自耕自种,便是上限。”

众人眼前一黑,恍恍惚惚地告辞离开,这下连再抱韩非大腿的心思都没了。

在他们看来,韩非自己都得看王翦的脸色,他们求了又能如何?

始终,韩非是外人,王翦,才是秦军中真正做主之人。

打发走了这些人,王翦灌了一大碗水,然后拿着字条得意地对韩非说:“怎样,我对你番话,解释的没错吧?”

韩非无语地点头:“没、错。”

王翦叹口气,说道:“你说着韩王,想什么呢?要打就打,要降就降,成天磨磨唧唧拖拖拉拉的,烦不烦啊!”

韩非:“烦,会乱。乱,易袭。骄兵,之计,小心。”

王翦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哦,你是说,他故意让人烦我乱我,这是骄兵之计,他想借此机会让我们放松警惕,好寻找偷袭的机会?”

韩非点头:“进城,敌暗,我明,瓮中、捉鳖。”

王翦:“这我懂,我军擅长野外作战,对阵杀敌跟切瓜切菜一样。进了他们的城池,吃喝都是他们提供的,一旦被人做了手脚,那就是瓮中捉鳖,想跑都跑不掉,对吧?”

韩非笑了,看着面前这位年轻的将领,心生感慨。

秦国这一代的新生将领,以王翦为首,都不过刚刚二十多岁,正是年轻气盛之际,却并没有别人想象的那般冲动粗莽,有勇无谋。

他们都是十二三岁就跟着家中长辈上战场冲锋陷阵,杀敌立功,才一步步积功升到这个位置,而不是靠着君王赏识或大臣举荐便可挂帅为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