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信走出了饭堂,明明还是个孩子的模样,神色却已布满愁容,这人仿佛自幼多愁。

王宗耀老气横秋的叹了声:“子信用了饭就去看书,我要是能有他一半的勤奋,我祖父怕是要把我供起来。”

这话中羡慕与调侃俱有。

谁都知道奋进的道理,但是能做到的人却不多。

坚持其实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尤其是在做学问这方面。

中午还有半个时辰的歇息时间,崔洛去了后宅的起居房,靠近晋江书院的学子大多晚上都是要回府去的,剩下的也只有二三十人留宿。四合院中共有六间暖阁,大约四五人一间,正好住满。后罩房则是给众学子的小厮或者书童准备的。

崔洛他们这间寝房用了一人高的雕花屏风隔开,一侧各有两张小榻,棉被则是学子们从自家带来的。她一眼就认出了裴子信的东西。除了他之外,还有哪家的公子会同兰花粗布的棉被?她的床铺就挨着他的,两人床榻之间隔着一张小几。

算是‘比邻而居’了吧?!

崔洛在屋子里归置好自己的东西,取了书册,准备先去学堂熟悉一下环境。

下午要讲试贴诗,正好是徐夫子授课,她好歹是徐夫子的学生了,在课堂上不能丢了老师的面子。该温习的东西,还是需要温习一下的,上辈子做官之后,就再也没碰过这些书了。

顾长梅拉住了她:“崔洛,今日下午的课,你当真要去?会背《大诏》,不一定会作诗的。”他眼神诚恳,生怕崔洛会在同窗面前丢了颜面。为了崔洛,简直是操碎了心。

崔洛一向谦虚,这一次却道:“长梅,你放心吧,我五岁开始就会作诗了。”

崔洛抱着书本出了屋子,顾长梅愣了愣,干脆午觉也不睡了,也随意寻了一本书揣在怀里,紧随崔洛身后,二人一道去了课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