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看见我,那双眼睛便眯的像个月牙一样,她说:‘今年的枇杷熟的早,我摘了些,想给你送去……竟忘了,你今日……是休沐的……’”
高天龙的声音哽咽了,他努力平复了一下,才继续用沙哑的语调说道。
“那天夜里,她就高烧不退,昏沉不醒。”
“我像疯了一般,到处请大夫前来,那一刻,我是真的慌了,彻夜陪在她的身边,想要她好转,从未烧香拜佛的我,开始每天拜佛,可终究天不遂人愿,你祖母病的越来越严重。”
“弥留之际,我紧紧握着她的手,问她……是不是怨我?”
“她摇了摇头,气息微弱,朝我断断续续地说:‘我从未疑你……也知你……并非嫌我,你只是……怕自己站不稳,只是生气……’
她艰难地侧过头,望向窗外那棵在风中摇曳的枇杷树,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喃喃道:“我庭中植此枇杷一树……待其亭亭如盖,盼君见之,如见我,此生……问心无愧,唯憾……未能与你,白首……不相疑。”
这一刻。
书房内陷入死寂。
唯有窗外风吹叶动,沙沙作响。
高天龙抬起手,用指腹狠狠揩过眼角,不再掩饰那纵横的老泪与刻骨的悔恨。
“她走后的第三年,这棵树便开始疯长,不过几年,便已是亭亭如盖,年年果实累累。”
说到这。
高天龙深吸一口气,转向高阳。
他拿起白瓷碟旁的小银匙,舀起一勺晶莹的枇杷膏,放入高阳面前的茶盏中,那金黄的色泽在烛光下流淌着蜜一样的光泽。
“阳儿,故事讲完了。”
“祖父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着你和陛下,心中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高天龙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你是什么性格,祖父再知道不过,你对银钱压根没有兴趣,你若心里没陛下,你岂会以崔星河之口,赚取那点银钱,给出一条又一条的毒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