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为何事?”韩侂胄微微睁眼问道。
只见方信孺低头道:“恕下官不敢直言。”
“有何不可言之事?速速禀来!”韩侂胄疑惑地看着方信孺。方信孺只能鼓起勇气道:“第五条……为罪首谋。”
“罪首谋?”韩侂胄是武官,一时间没悟出是什么意思。
“即治罪此次宋军的主帅,也就是韩太傅。”方信孺细声地说道。就在听完的那一刹那,韩侂胄僵住了。
八月午后的临安城阳光灼热,空气中弥漫着夏日的余热,但他却感受到一阵寒意袭来。
方信孺硬着头皮继续道:“金主完颜璟向臣宣称,五项条款中以‘罪首谋’最为关键,无法退让。”
韩侂胄脸色煞白,陷入沉思。过了一段时间,方信孺离去,只留下韩侂胄一人。
屋外古槐树上蝉鸣震耳欲聋,韩侂胄仿佛置身冰窖。“罪首谋”的真正含义即以自己的首级换取和议,金国提议和谈,显然是想要他的性命。韩侂胄陷入极度恐惧之中。
在这时刻,一名堂吏轻敲房门,恭敬道:“太傅,有宫使前来传召,请太傅进宫觐见官家。”
韩侂胄努力挪动了一下疲惫的身躯,内心盘算了一遍:方信孺此番出使归来后,他首先定是进宫向官家禀报。然而,关于完颜璟提出的“五项条件”,官家究竟持何态度?当然,他并不相信官家会视他为罪人,但官家可能会受到震慑,甚至可能暂缓收复失地的计划。
起初,韩侂胄同意停战议和,并非真的想要和谈,而是为了争取时间重新整顿军备,寻找机会再次北伐。可这件事传到了官家的耳中,原本的假和谈变成了真和谈,官家急令方信孺出使中都。
严寒逐渐消退,随之而来的是酷暑,韩侂胄的心情已极为沮丧。进入内殿,请过圣安,他静立在赵扩面前,等候官家开口。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赵扩此时谈论的事情与议和完全无关,而是问了他关于韩同卿、韩显卿请旨迁居之事。韩侂胄正走神,只听赵扩喊道:“太傅,韩太傅?”
韩侂胄赶忙恭敬回复:“老臣在,官家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