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人的精锐火枪队,看似厉害,但实际上,连大点儿的集镇都拿不下来。
对于当前这个并未到绝境的朝代而言,对于这个对藩王严防死守的朝代而言,留给他们的选择,一直就不太多。
陆斌没能寻到机会亲眼观察张濂是如何对杨慎进行试探,心中却是不慌。
早就在他面前打过多道预防针。
目前,杨慎对于张濂,一定也是谨小慎微的态度,不会相信对方的任何言语。
可......该如何做,才能够让这些人完全相信,名动八方的杨慎,完全就是一个求权,权欲熏心之人呢?
陆斌一边思索着这个问题,一边跟随着那个杂役头儿做着洗菜,选菜的事情。
这些乃是要紧事情,张濂县丞难得要在县中吃饭,要是恶了这位大人的口味,说不得就要打发回家,这可是要命的事情,万万耽搁不得。
好在,这管事的,是个经验老道的人了,县中也是待了许久,自然能把这些突发状况给处理好。
食材支取,劈柴,马夫备马,轿夫备轿,他都做到安排的井然有序而不违背官老爷的意愿。
拥有这般能力,大家自然也就信服于他。
“大叔,你叫啥名儿来着?”
“咋?想回头找你家里人说我欺负你了不成?”
“可不会,大叔昨日才给了我肉吃,我家里一年也就逢年过节才能吃上肉呢!”陆斌非常自然的回答着对方的言语。
“算你小子有些良心,我姓方,名字嘛,你也甭记,你叫我一声方叔就行。”应答了话语的方姓汉子随即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来“你不是肃宁县陆菜头家的小孩吗?你们家怎么可能一年吃不上几回肉?而且你小子长这么胖,可不像是家里吃不好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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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着小子我说的话方叔叔您是一个字儿也没听到耳朵里去啊。”陆斌立刻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您说的陆菜头是哪个,我根本就不认得,我家阿爹是村里种地的,我阿娘倒是会个打油纸面儿的手艺,可也就赚些零碎钱。”
方姓汉子择菜梗的手顿了下来,皱着眉头,语气中明显带上了不满,可还是又问道
“那也不对啊,你这家里,也念不起书啊,怎的会写字哩?”
“我两个舅舅厉害,一个是当郎中的,一个是扎伞的,外公外婆在家就弄些鸡子养,我是我外婆给喂胖了的。”
“你舅舅供你念书?”
“我舅舅村子里有私塾先生,我得叫一声外叔公,可他老人家不准我这么叫他,我阿娘是求了好久,才能叫我跟他老人家后面念书。”
“老先生怎么称呼?”
“先生不告诉我,先生也不让我喊,每回上课,我都只能躲窗子外面听,而且给我说过,就算是在我表兄那儿知道了名字,也不能在外面说,要不然,就不要我念书了。”
“原来如此。”方叔将手搭在了陆斌脑门上,摸了摸,叹了口气“你老娘不容易,书要好好念,不能偷懒晓得吗?”
“晓得,我肯定要好好念书,要不然,我娘可就白求了我那先生了。”
“可不要生出厌恶你外叔公的心思,你娘,毕竟是外嫁女,能求来这个机会,都说明你外叔公心软了......嗨,我跟你说这个作甚,你反正就记得一句话,你外叔公愿意教你,这份情你就得好好记着。”
“我爹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我不懂,但爹说的,我就要听。”
“能听你老子话,也还不错。”方姓汉子一脸唏嘘,又将头埋入繁杂的工作之中,最后又问了一句“你怎么就跑到县衙里来了?”
“我表哥哥今年要来县里念书,准备以后要考试,听说考上了 ,以后就也能来当个先生,我也想考,我娘就让我跟着表哥来看一看,是我一当猎户的表兄带我们上来的,这会儿,也不知道要怎样才好,回去肯定要挨打了......”
“这会儿就不说是学熊了?乱跑,打也是应该!”
方姓汉子很容易就接受了陆斌编织的谎言,再无疑惑之处。
这是陆斌思考良久之后才精心编制好的谎话。
这个谎话轻易能够让人相信的地方在于,它并非是凭空捏造,而是根据当前社会的常态现找补出来的。
你几乎任意挑选一处村庄,都能够找到雷同状况。
为了求一上进机会,而磕头,而下跪,这真的再正常不过。
成功的,不成功的,求到机会的,没有求到机会的,能够入学的,被先生直接拒之门外的,太普遍了,普遍到令人窒息,令人绝望。
而这个谎言的妙处在于,这可以让他不必因为自身的缘故而连累这些普通杂役们。
他将要名正言顺的用一个普通肃宁县小孩的身份走出去。
他的消息来源,将不是这些杂役们,而是肃宁县最真实的那一部分。
“大叔,我大概什么时候能出了衙门?家里表兄该等的急了。”
方姓汉子琢磨了一阵儿,还是摇了摇头“县里老爷回来了,你现在还不能出去,中午之后吧,到时候给你在后门留个缝,你自己回去。”
“啊?还要这般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