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雉忽然轻扯张良衣袖,丹凤眼瞥向金人跪拜方向。
只见奔腾的河水中,十二尊金人的倒影竟比实体多出两尊,那多出的金人额间刻着篆文"荧惑"二字。
她刚要开口,黄石公突然将修复的玉镯抛还给她:"沛公夫人且收好这璇玑玉衡,七月流火时还用得上。"
"前辈!"张耳突然指向正在沙化的范增残躯,那些咒文碎片落入沂水竟化作游动的赤鳞。
黄石公的算筹突然飞出九根,钉住即将消散的星芒图案,沙哑笑道:"这老儿至死不知,他偷去的墨经残卷早被徐夫人淬过鱼肠毒。"
温暖的光晕突然从机关枢纽升起,墨色藤蔓在青铜地面绽放出白色小花。
田横惊觉脖颈毒纹不再蔓延,刚要道谢,却见黄石公布满老年斑的手掌按在壁画公输班虚影处。
量天尺碎屑突然聚成沙漏形状,开始缓缓流动。
"莫要松懈。"老人转身时,发梢又黑了三寸,后颈胎记在火光中泛着青铜光泽,"范增不过是闻到墨香的老鼠,真正要破墨家地脉的..."他突然用算筹敲击岩壁,十二金人同时抬头,瞳孔射出光柱交织成骊山舆图。
舆图中某处突然炸开血雾,隐约可见九尊巨鼎虚影。
张良的玉簪突然自行飞出,在血雾位置刺出个细小孔洞。
透过孔洞,众人看见舆图深处竟有活物般的青铜山脉在蠕动。
吕雉的丹砂八卦自行运转,在地面投下"丁酉大凶"的籀文。
黄石公的麻衣突然鼓胀如帆,三百六十枚铜钱从袖中飞出,在众人头顶结成浑天仪。
他伸手触碰悬浮的骊山舆图,指尖所过之处,墨线绘制的山脉竟渗出朱砂:"当年禹王铸九鼎镇九州龙脉,墨家守的从来不是机关术,而是……"
话音戛然而止。
老人突然剧烈咳嗽,算筹上沾染的星辉银粉簌簌掉落。
张良敏锐地发现,那些银粉坠地后竟组成二十八宿中的危宿图案。
田横怀中的矩子令突然发烫,烫得他胸前的墨家印记浮现出与九鼎相似的饕餮纹。
"一月之内,荧惑入太微。"黄石公抹去嘴角血丝,灰白眉毛突然倒竖,"七月十五,苍龙七宿当值之时,墨家地脉若不能……"他忽然顿住,浑浊的瞳孔望向沂水对岸。
众人顺着视线看去,只见河面雾气中隐约有十二盏青铜灯顺流而下,每盏灯芯都跳动着幽蓝火焰。
张耳突然捂住胸口墨家印记,那里正浮现出与黄石公后颈相似的胎记纹路。
吕雉的璇玑玉衡再次发热,在她掌心烫出个模糊的"雒"字。
而十二金人跪拜的方向,沂水突然掀起三丈高的浪涛,涛声中竟夹杂着编钟奏响的《清庙》之音。
黄石公的叹息混在钟声里,像极了墨家机关城崩塌时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