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英是在渔船的柴油味里醒来的,后脑勺的钝痛让她眼前发黑。 她下意识去摸腰间的配枪,却抓了满手腥臭的鱼鳞——身上不知何时套了件油腻的女佣服,袖口还沾着干涸的血渍。
"阿香?今天捞的带鱼呢? "穿胶鞋的渔工踹开舱门,手里拎着条冻硬的马鲛鱼,"苏管家说晚上要摆全鱼宴……"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鱼头直挺挺砸在铁板上,"林、林警官? "
林英抄起铁钩抵住他喉咙:"镜子! "渔工哆嗦着指向底舱的卫生间,破镜子上还粘着发黄的明星贴纸。 镜中映出的脸让她瞳孔骤缩——眉毛被剃成细弯,嘴角点着颗假痣,连耳垂的旧伤都被粉底遮住了。
"这他妈是专业化妆师的活儿! "陆月的声音突然从甲板传来,她踹开舱门时枪口还在冒烟,"真的林英在这儿! 医院那个是冒牌货!"她甩出张手机截图,画面里"林英"正穿着病号服签结案报告,笔迹却歪扭如孩童。
江白拎着个化妆箱钻进来:"假痣是用鱼胶粘的,这粉底是专业舞台妆用的。 "他蘸了点林英脸上的粉末闻了闻,"海藻腥味,苏家从渔村挖的化妆师。 "
码头突然传来汽笛长鸣。 苏承嗣瘸着腿翻过船舷,手里攥着半截染血的围裙:"阿香跑了! 那娘们刚往老宅后山去! "他扯开围裙暗袋,调出张泛黄的训练计划表——每周三小时仪态课,五小时方言课,笔迹和教官的批注一模一样。
"苏家培养了十年替身! "林英把围裙摔在甲板上,"阿香连我抽烟时咬滤嘴的习惯都学去了! "
老宅的雕花铁门虚掩着,门卫室飘出呛人的烟味。 陆月一个肘击放倒门卫,从他兜里摸出串钥匙:"西厢房最近天天有生面孔进出。 "她踹开储物间的门,成箱的舞台化妆品堆到天花板,最底下压着本《刑侦人员行为习惯分析》。
江白用镊子挑起根假发:"发际线是用你的证件照复刻的。 "他翻开化妆台抽屉,二十副美瞳浸泡在药水里,"连虹膜颜色都调过,这得是专业间谍团队的手笔。 "
二楼传来瓷器碎裂声。 林英持枪摸到主卧门口,听见阿香颤抖的声音:"我真没看见保险箱密码……"紧接着是皮带抽打的闷响和苏管家的低吼:"老爷子白养你十年! "
破门的瞬间,皮带扣擦着林英耳际飞过。 阿香蜷在墙角,假发脱落露出齐耳短发,被粉底覆盖的脸肿得老高。 苏管家正要翻窗逃跑,被陆月一枪托砸在腰眼:"装什么上流人士? 你三年前还是码头扛包的! "
林英扯掉阿香的假痣:"为什么替我? "阿香突然抓住她手腕,指甲在女佣服袖口抠出个暗袋——里面塞着张泳池结构图,深水区用红笔圈了个锚形标记。
"他们说……泳池底下藏着能扳倒苏家的东西……"阿香咳着血沫,"但需要你的虹膜和掌纹……"
苏承嗣突然从衣柜钻出,手里攥着把车钥匙:"快走! 苏家的打手队往这儿来了! "他拽起阿香就往密道跑,"这娘们不能死,她知道老爷子多少腌臜事! "
林英在追击中撞翻走廊的明清花瓶,碎片里掉出本相册。 1998年的夏令营合影里,阿香穿着她的同款运动服站在后排,教官的手正搭在她肩上。
"老爷子从孤儿院挑的人! "江白用手帕包起照片,"他早就在培养你的影子! "
码头追兵包抄过来时,阿香突然推开林英跳进渔市。 她裹着摊位的塑料布在人群里左突右撞,后腰渗出的血在女佣服上洇成暗花。 林英追到死胡同,只捡到她慌乱中踢飞的布鞋——鞋垫里缝着半张泳池维护记录,日期停留在二十年前沉船案当天。
"明早六点涨潮,"陆月对着海图咬开手电筒,"要潜泳池得趁现在! "
老宅泳池的消毒水味盖不住底下的腥气。 林英憋气下潜时,手电筒光束扫过池壁的异常凸起——青苔覆盖的暗门上,船锚浮雕正泛着冷光。
林英是在渔船的柴油味里醒来的,后脑勺的钝痛让她眼前发黑。 她下意识去摸腰间的配枪,却抓了满手腥臭的鱼鳞——身上不知何时套了件油腻的女佣服,袖口还沾着干涸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