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恪?不过是个只会耍弄奇技淫巧、哗众取宠的幸进之徒罢了!
他严家,才是这煌煌大明的真正基石!
官船靠岸,跳板放下。鄢懋卿快步走下,疾行至严世蕃车前,撩袍便拜:“下官鄢懋卿,奉旨巡盐铁税,幸不辱命,特来复命!参见小阁老!”
“懋卿兄快快请起!”严世蕃亲自下车,一把扶起鄢懋卿,用力拍着他的肩膀,力道之大,拍得鄢懋卿身子一晃,“辛苦!辛苦!这一路风霜,真是辛苦懋卿兄了!快,上车说话!”
两人同乘一车,在锦衣卫的严密护卫下,缓缓驶离码头。
车内,严世蕃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何?此行收获几何?”
鄢懋卿脸上难掩得色,从袖中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清单,双手奉上:“小阁老请看!此次巡盐铁税,两淮、两浙、长芦、山东等处,共计清缴历年积欠,并加征本年新税,合白银三百五十万两!已悉数封存,由锦衣卫押运,不日即可解送户部太仓银库!”
“三百五十万两?!”饶是严世蕃早有心理准备,也被这个数字震得倒吸一口凉气!
往年巡税钦差,能收上来三五十万已是烧高香,鄢懋卿此行,竟足足翻了十倍有余!这简直是泼天的功劳!
“好!好!好!”严世蕃连道三声好,激动得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懋卿兄真乃神人也!此功,足以彪炳千秋!我严家,我大明,都要感念懋卿兄之大德!”
他心中狂喜,有了这笔巨款,足以填补杨顺兵败造成的亏空,更能大大缓解国库空虚,让父亲在陛下面前重新挺直腰杆!
陈恪小儿那点‘微末’功劳,在这实打实的真金白银面前,算得了什么?看谁还敢说他严党无能!
鄢懋卿谦逊地笑了笑,但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三百五十万两?这只是明面上的账!
他这一路威逼利诱,巧立名目,额外搜刮的“辛苦费”、“打点费”、“孝敬银”,加起来足足有二百七十万两之巨!
这些钱,此刻正稳妥地分散藏匿在几艘不起眼的货船夹层里,由他最心腹的死士看守,送往了严嵩老家分宜和他的老家丰城。
在他看来,这二百七十万两,是他鄢懋卿凭本事、凭手段、担着风险“挣”来的,是他应得的酬劳。盐商们家大业大,拔根汗毛都比他们腰粗,这点钱对他们不过是九牛一毛。
朝廷得了大头,自己拿点辛苦钱,天经地义,无可厚非!
他浑然不知,在那些看似不起眼的角落——码头上吆喝的货郎、倚墙假寐的乞丐、甚至他身边某个低眉顺眼的锦衣卫小旗——都有一双双冰冷的眼睛,将他的一举一动,尤其是那笔巨额“私房钱”的流向,记录得清清楚楚。
这些来自陆炳麾下“暗影”的密报,正以最快的速度飞驰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