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桦知道娘肯定有事情要吩咐,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几人来到牢房。
路上的几个不良人对他的背影指指点点。
“看看,这就是读书人!瞧瞧这一身长袍,这幞头,多神气!”
“可惜了摊上这么个娘!咱们县令府里老夫人还在的时候你没见过?那是个最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哪像这个,嘿!净给儿子扯后腿。”
“都是老太太,咱们县令府里以前那个老妇人也是大字不识的,可是咱们县里见过她的人没有不发自内心敬爱的,怎么人跟人就差距那么多?”
“要么人家怎么能养出来当县令的儿子呢?看这个,秀才估计就顶天了。”
这一番话让乔桦的脸色憋成了猪肝色。
他很想发火。
可也找不找理由。
吕氏和乔枣花被送进牢房、锁上了木栅门,吕氏仍旧在心疼哭得支支吾吾的乔枣花,她扑到栏杆口,跟乔桦诉苦道:“你妹妹长到这么大,我连她一根指头都不舍得碰一下,从来没挨过打,都是那贱丫头挑唆的!还有老二,我和你妹妹被抓进来这么些日子,也不见老二家的过来看我,一群没人心的!”
乔桦蹲在牢门外,憋了半晌,说道:“阿娘,你就是太惯着老妹了。”
要不是她嘴巴不干净还克制不住情绪,何至于挨打?私底下怎么骂都无所谓,那可是在公堂上啊!当着县令的面骂人骂得那么粗俗不堪,便是有理也成没理了!
“你这是什么话?花儿是咱家老小,我就这么一个闺女,你就这么一个妹子,不疼她疼谁?稍微疼一疼怎么就成惯着了?”吕氏也止不住地流眼泪,“再说了,我哪里惯着她了?不就让她吃了两口好的吗,咱家是个什么光景你也知道,你忍心让你老妹饿肚子?”
乔桦不以为然。
郑氏跟她说过二房的苦恼,他也知道,这样掌家不对。子曾经曰过,不患寡而患不均,家里的粮食分明能让所有人都能吃得不饥不饱,可娘偏偏要别人饿着肚子也要喂饱乔枣花一个人。
二房明显跟老太太离了心。
以前有大房在,乔松是个种地的好把式,又会打猎,大嫂甄氏也是操持家务的好手,手里也有嫁妆,有这两人忠心耿耿地提供财物和劳力,家中资源丰富,她再怎么偏心,家里也能维持表面上的平衡。
可她做事太绝,把大哥大嫂一家子逼得家破人亡,这等杀鸡取卵的事让家里彻底没了稳定收入,二嫂李氏眼见着继续讨好婆婆没好处了,那她还受那个气干什么?
但乔桦没法把指责的话说出口。
一来孝道压人,二来他们三房也算是吕氏偏心的得利者,他怎么能受了娘的好反而指责娘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