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婵面色红润,似有些感动,向前走出一步,抬头看向水榭。

到底是出身名门,她并非什么修炼呆子,对于文学方面也有些自己的见解。

“古来题名有三种方式,一是引经据典,为腐儒所为,公子肯定不喜,二为以此推陈出新,婢子才疏学浅,没有这般文气,便只能以意境题名了。”

她说着,看向左道奇。

见左道奇微微点头,似受到鼓励一般,面色微红,声似娇吟。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依照意境题名,公子府邸的风水如尉迟大人所言,当真为宝地也,两面环山一面抱水,群山环黛,这亭子点缀水面似明珠一般,当真妙趣横生,公子觉得,明黛如何?”

左道奇微微一笑,也不回答,只是微微伸掌,法力涌动便见层层风气,广莫风上寒意冲刷着石亭上的牌匾。

片刻后,两个繁琐玄奥的古篆落在牌匾上。

‘明黛亭’

“玉婵学识不错。”左道奇做完这些,才开口夸奖道。

苏玉婵浅笑低头,目如秋水,含波荡漾。

左道奇笑了笑,跟在尉迟诚身后继续游着院子。

还是那句话,不愧是以前皇家的避暑山庄,哪怕其中的珍宝已经被带走,但遗留的那些无法带走的石刻、房屋建筑上的花纹,皆出自大师之手,历经百年而不暗澹,反而随着颜色的微沉带着一种奇妙的岁月沉淀气息。

左道奇伸手抚摸着,走过一处处院子。

爵府很大,相当于紫光坊那处宅院的五倍以上,面积虽不算逾制,但要是有心人要查,还是有些地方与左道奇的爵位不太相符的。

不过一想到这是皇帝赏赐的,想必也没什么不长眼的人弹劾。

总体游了一圈下来,左道奇对此很是满意,内里亭台楼阁一个不差,就是都没名字,倒是让昌邑取名就是。

夜。

月华如霜,洒落在大地上,给广袤无比的大地上裹了一层白霜。

雏凤宫中。

太后静静的坐在首座,等待着花容的递茶。

她手指微动,长长的指甲上带着繁琐的装饰,看起来很是华贵。

“灵舒,不是哀家说你,你如今也是公主,代表的是皇家的颜面,身边连个侍女都没有,诸事亲力亲为,有损我皇家颜面。”

姬灵舒浅笑,一身白裙看起来端庄,酡红素面,不施粉黛,天生丽质,“大母说的是,但人与人不太相同,灵舒一向享受不来这些。”

“更何况叔父之前在冷宫时,常说人人生而平等,天下大同,灵舒没叔父那般高的觉悟,便只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太后闻言动作微滞,她微微眯了眯眼睛。

这些日子与姬灵舒几次见面,她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没想到这小狐狸才是最厉害的对手。

“看来灵舒你没走文道,真是那些儒家的损失,与你相比,灵容还真是显得有些愚昧了。”

姬灵舒笑着应道,“瞧大母说的,灵容姐姐自幼饱读诗书,与她相比,灵舒差的还远呢。”

两人的谈话看似温馨,却让花容有些坐立难安,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无论是陪太后来雏凤宫,还是西苑公主去玉晨殿请安,都让她有这种不自在的感觉。

屋外忽然风起,雏凤宫前有一小片竹林。

是当时昌邑未开府时,觉得雏凤宫单调帮着种的,此刻风一吹,竹林沙沙作响,颇有意境。

太后有些感慨的说道,“起风了,天越来越热了。”

姬灵舒神情一顿,她自然知道太后说这些,是在为后面的话做铺垫,她这几日并未出宫,都在琢磨着修行上的事情,虽然对于昌邑要下嫁左道奇的事情略有耳闻,但其中细节还未来的及出宫见昌邑。

“桃月过了,天气就热了。”

“哀家看灵舒这些日子一直憋在宫中,正好皇帝让我出去走走,听说灵县那边有个延庆皇帝修建的避暑山庄,要不要跟哀家一起过去住几日?”太后轻声说道。

姬灵舒面色有些错愕,“避暑山庄?”

太后端起茶抿了一口,长长的指甲优雅的卷曲起来,状若无意的说道,“那处山庄还未来得及启用,灵县境内就遭了灾,后来啊,延庆皇帝就将山庄的一部分交给百姓种粮,皇家也没再去过,这不是前几日皇帝将一部分赏赐给了灵县男做爵府,又重新修整了一番,哀家想着便去瞧瞧。”

灵县男?

姬灵舒面色不变,只是笑容微微发生了几分变化,想到左道奇不由的咬了咬牙。

“大母与灵县男的关系挺好啊,他现在可不是太监了,娘娘出去,小心被外臣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