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7日,天气,晴。

心脏病犯了,好疼,不想活了,不想活了……

8月25日,天气阴。

今天看到一个人,背影很像他,我想他了,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没有我这个拖油瓶,他可以过得很好吧。

10月9日,天气阴雨。

如果可以,我想安顿好小金鳞,然后一个人死去,活在这世界上的每一天都好疼,好疼……也许死亡是最好的解脱吧。

……

……

明司寒随手翻阅周宁的日记,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篇,周宁并不会每天都会写,只有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才会写出来发泄,但即使这样,他的文字也是平静的。

即便他写日记的文字平静,通篇看下来,依旧让人感受到一股无望的窒息与绝望。

一个患心脏病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小少爷,家道中落,破产欠债,父母双亡,无人愿意救济,甚至落井下石,一朝沦落为人人皆可践踏的风月场所的阿宁,谁都可以踩上两脚。

家中还要养一个嗷嗷待哺的养子。

甚至是几千万几亿的高额欠款负债。

在这样绝望的环境下活着,周宁的性格,脾气,简直大变样。

明司寒心头仿佛被压了三千斤重的石头,喘不过气来,阵阵窒息感传来,令人最无法接受的,是周宁仅剩不到一年的生命。

而他在做什么?

他在不知真相的恨极了周宁的情况下,做了些什么?

他为了让周宁永远地留在他的身边,限制周宁的自由,逼迫给他打耳钉,刺青,他为了打断周宁的傲骨,将周宁当成宠物一样训,甚至拍那种视频与照片威胁恐吓周宁,用周金鳞的安全恐吓周宁。

他让周宁每天面对着空荡漆黑的房间,独自一个人活在痛苦与恐慌中。

心脏病病人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下,怎么可能不会加剧病情?

明司寒胸膛不停地起起伏伏,眼白已满是红血丝,修长宽大的手掌紧紧地抓住手中周宁的笔记本,压抑了良久的心情此刻不禁宣泄出来。

他抱着笔记本,一滴泪自瞳孔中滴落。

西装革履的高大俊美男人坐在医院病床中,低声崩溃地哭出声。

“病人最多只能活半年。”

“明总,我真的尽力了,再怎么样调养。他最多最多只剩下半年到一年可以活了。”

“他已经病入膏肓,受到刺激突发心梗,此次手术能救回来已经是幸运。最后的这一年内时间,就让他改吃该喝该怎么样吧。”

医生叹气所说的话语字字句句言犹在耳。

晌午的阳光透过窗户射/进病房床上,映照在周宁的脸颊上,为他苍白的面容镀了一层金光。

明司寒坐在阳光照映不到的阴暗处,通体冰冷发寒,陷入了深不见底的悲伤绝望。

没过多久。

周宁轻轻地睁开双眸,那漂亮的漆黑瞳孔本应拥有夺目的光彩,此刻眼瞳却犹如失去生命力的黑曜石,黯淡无光,没有焦距。

他呆呆地望着医院天花板,感受着心脏的跳动,鲜活的跳动提醒周宁,自己还没有死。

他还以为他要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