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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心忡忡的宋楠调转马头回到队伍里,找到石文义将自己的担心说了一遍,石文义也有点慌张,虽然对宋楠不爽,但毕竟皇上的安危最为重要,于是石文义急忙去寻了刘瑾商议。

刘瑾听了禀报问道:“天色已晚,夜晚是肯定不能赶路的,咱们恐怕只能下到谷地里宿营,先命人在四周侦察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异样。”

石文义赶紧去办,派了十几名锦衣卫大汉将军往南北两个方向顺着山谷游弋侦察,车驾则停在山坡上不下谷地,半个时辰之后,侦察的缇骑回来禀报说山谷南北两面均无异样,山谷以北的山岭上的长城隘口确实已经倒塌,但也没发现有鞑子进袭的迹象。

刘瑾石文义等人这才放下心来,下令车驾下到谷底宿营,事实证明宋楠的担心确属多余,过了今晚,明日越过谷地往东再有一天一夜的路程便可抵达万全卫所了。

天黑了下来,营地篝火燃起,正德的大帐内又是一片丝竹盈耳欢声笑语,宋楠无心去喝酒取乐,带了万志王勇等人摸黑往废弃的新平堡爬去。

爬上山坡上的新平堡,但见大门已经倒塌,寨墙也倒塌了数处,完好之处寨墙高达两丈,可见当时修筑之时所耗费的人力物力之巨;只可惜地势不利于补给,最终这座坚固的堡垒不得不接受被废弃的命运,而鞑子兵也并未占据此处作为中转。

对于南边的蔚州前线的寨堡而言,黑山堡和阳原等处虽深入大明腹地,看似补给更难,但鞑子兵完全可以通过劫掠的方式来保证给养,当然这种方式带来的弊端便是鞑子并不能保证在蔚州北部的兵马数量,几百人已成极限,偶尔大股袭扰,也是一时的行为,不超过一个月便会主动退兵。

“那是什么?”宋楠指着寨堡中心一座高高的土台问道。

“回禀大人,像是烽火台,看样子该是附近最高之处吧。”

宋楠精神一振道:“走,咱们上去看看。”有烽火台便意味着能够发出消息等待救援,一旦有事发生,可点燃烽火求救。

来到土台之前,宋楠仰头上望,黑魆魆的空中飘落下来密集的雨滴,在火把照耀下晶亮闪光,但那土台之顶却一点都看不见。

众人举着火把沿着圆筒状的巨大烽火台外围的石阶上往上螺旋爬行,石阶上长满青草青苔,雨天又滑溜异常,外侧并无护栏,走上去着实危险。越往上风雨越大,火把被吹得东倒西歪,一名亲卫差点失足坠落,若不是身边人眼疾手快,摔下去恐要摔成肉泥了。

足足花了半个时辰,众人才战战兢兢的爬上了烽火台的顶端,奇怪的是,烽火台的顶端并非想象的平整地面,而是坑坑洼洼的天然山石地面,几十株松树长在上面,周围长草荆棘杂生。

宋楠这才明白这烽火台的构造,原来这新平堡的构建很是有想法,选取的这座山峰是附近最高的山峰,通过挖峰顶周围的土石筑建寨墙开拓平地,寨墙完工之后,便自然挖出来一个高达二十余丈高的石柱形状的烽火台,顶端方圆十几丈的地面除了中间平整了一小块,周围却保持着山顶的原貌。

中间丈许方圆的地面上还有没烧完的十来根半截焦黑原木,周围的地面上散落着几件锈迹斑斑的刀剑和累累白骨,可以想象,此堡被破之时,守军定然也燃起烽火求救,也和攻上来的敌人进行过厮杀,只可惜最终难逃厄运。

火把被雨水一只只的浇灭,四下里一片漆黑,宋楠手扶松树树干四下远眺,南边山谷中的营地篝火远远可见,似乎还能听到大帐中的袅袅丝竹之音。